兜帽男忽然停下腳步:“我們到了。”
黎瑩一看,發現他們說著說著已經來到一間大教室門口,便推了兜帽男一下:“你進去啊。”
兜帽男沒有動:“你先進去吧。”
黎瑩連連搖頭:“你這人好意思嘛,讓一個女生先進去挨罵?我不要。”
兜帽男反問道:“你真不進去?”
“你進去之後我才進去。”
“那好吧,如你所願。”
兜帽男沒有猶豫,馬上推門進去,黎瑩緊隨其後,發現全教室靜悄悄一片,所有人都在看她。
整個教室一人一桌,相距分明。兜帽男已經在後排唯二的空座坐下,整個教室隻剩下一個座位。
忽然有人說道:“她就是最後一個遲到的吧?”
“算上她,人都到齊了。”
“那就是她吧?”
“琴老師,人到齊了,你還不出來嗎?”
教室裡鬨哄哄一片,黎瑩忽然感到一陣惶恐——整個教室無論男女,所有人都在用眼角餘光盯著她,而且這種眼神絕不是看待遲到的人的眼神,而是隱藏著更加莫名,更加陰冷,更加令人顫抖的情緒。
她一步一步往最後一個空座走去,不等她坐下,旁邊的同學忽然指了指前方:“你看看黑板。”
黎瑩看過去,發現黑板上寫著幾行字:
「第一節正式課」
「居然人都到不齊,有人遲到缺席」
「在最後一位學生到來之前,我不會出現」
「最後遲到的學生,顯然是不尊重其他人的時間,毫無集體榮譽觀念。如果最後一位學生不到前麵做兩百個俯臥撐,則被視為沒有羞愧之心。」
「如果大家擁有集體榮譽感,也可以一起做俯臥撐,以讓最後遲到的學生感到羞愧。全體隻需做五十個俯臥撐,琴老師就能感受到你們的榮譽感。」
「如果最後一位學生沒做兩百個俯臥撐,或者全體沒有做五十個,則永久扣除全體平時分10分(即所有人最高平時分為90分)。」
旁邊還畫了一幅俯臥撐的示意圖,怕大家不會做似的。
等黎瑩看完,她內心已經慌亂如麻了。在她十幾年的人生裡,何曾試過因為遲到而遭遇這種事?
教室裡很安靜,所有人都在看著黎瑩,等待她去前麵。
大家已經因為乾等半小時沒得上課很生氣了,他們都是準時上課的,自然不願意被遲到的學生連累。
兩百個俯臥撐也不多,對女生而言頂多就是有點困難,但這個懲罰的重點顯然不是體罰,而是丟人——讓一個學生到前麵,在所有同學前麵丟人。
但對於很多學生而言,他們覺得這個懲罰很合理,畢竟你遲到就該接受懲罰,丟一下人怎麼了?會掉塊肉嗎?會死嗎?
如果遲到沒有懲罰,怎麼體現準時的寶貴?
因此沒多少人願意選擇第二個選項‘集體受罰’,這種連坐製度簡直豈有此理,他們這些沒有遲到的人憑什麼也要受罰?
“上課已經過了半小時。”有人拿出懷表,有意無意地催促一聲。
黎瑩忽然感覺喉嚨有點乾,她看了看所有坐著的學生,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撓撓頭道歉:“對不起,我中午睡過頭來太晚,兩百個俯臥撐而已嘛,看上去很簡單——”
咳!
忽然有人大聲地清了清嗓子,大家看過去,發現是倒數第二個遲到的兜帽男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