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晏時參加過太多這樣的比賽,他見過那些敗者臉上自嘲、失落的挫敗,那是站在第一名的領獎位上才能欣賞到的無限風光。
陸晏時唇角微掀,眼底是居高臨下的不屑和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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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嶼霽找場地排練的時候收到了通知,他的出場順序臨時更換,放到了最後一個。
文藝委員轉達那邊消息的時候也覺得有點抱歉:“他們說其他班節目有變,臨時調換了位置,這才把我們放在最後。”
從第一個到最後一個,顯然變更有點大。
秦洋擰眉:“誰這麼大牌,完全沒有商量就這麼單方麵更改哥的出場順序?”
文藝委員也有點無奈:“不清楚,聽說其他班也有人被更換了的。”
“沒事,到時候吃完飯再去。”林嶼霽隨口道。
琴房內擺了很多樂器,很大一架鋼琴獨自立在房間中間,米色的布從頂部蓋下,遮去了散落的灰塵,抬手掀開,內裡是黑白交錯的琴鍵,潔淨如新。
林嶼霽碰了碰琴鍵,低沉地琴音從指尖流出,室內悄然停止了對於出場順序的辯駁。
男生靜坐在沉重的鋼琴前麵,神色專注,側顏優越,白皙而修長的手背骨節格外漂亮醒目,指尖靈活而輕盈地在黑白琴鍵上遊弋,飄揚的樂符隨之舞動。
他像是古堡中莊嚴而靈動的畫卷,絲滑流暢的樂曲入耳,讓人不知沉醉其中的是眼前如畫的景色還是悅耳的華章。
秦洋目光一錯不錯的落在他修長的指上。
林嶼霽試了下曲子,停手,思索了下,又道:“可能需要調一下音。”
D大調的音色需要更加明朗清脆。
半晌,文藝委員幽幽開口:“我覺得放最後也可以,學神壓軸。”
秦洋回神,視線從林嶼霽那移開,看了她一眼。
秦洋走近,“哥之前有專門和老師學過嗎?”
他向來嘴甜:“很好聽。”
男生五指修長,此刻還停留在琴鍵上。
林嶼霽:“算是。”
謝知聿好像上輩子考了級?具體多少他忘了,但是也算是半個老師了。
不過,林嶼霽沒有隱瞞:“我隻會幾首。”
文藝委員覺得他在謙虛,看向林嶼霽的眼睛閃閃發亮。
在她心中,學神簡直是寶藏一樣的存在!
秦洋盯著他琴鍵上的手,彎唇道:“有管弦樂器作配情緒會更飽滿。”
D大調的卡農是帕赫貝爾為已逝摯愛創作的曲子,曲調如似熱烈的愛侶,情感曲折而豐富。
管弦樂天然的色調會增加一點哀悼,兩種音色交疊就像調酒師多重疊放的酒,千人千麵,口味自知。
秦洋會小提琴,這個建議其實帶了點隱晦的毛遂自薦。
不過倒是巧合的和林嶼霽之前的搭配重合。
林嶼霽揚眉,看向他。
秦洋頓了下,口吻帶了一絲篤定:“誰陪哥一起演奏過這首曲子。”
他抬眸,淺褐色的瞳仁靜靜凝視著對麵的男生,瞳眸顏色微深,多了一點鬱色。
林嶼霽笑道:“之前和朋友一起玩過。”
秦洋圓潤乖巧的眼睛沒有多餘的情緒,聲線平穩:“是哥那天酒吧碰見的那個朋友嗎?”
林嶼霽沒有反駁,嗯了一聲。
秦洋很輕地抿了下唇,表情有點沮喪:“我也會樂器,哥都沒有找過我。”
他低沉的情緒也就一句話的功夫,緊跟著便提議:“那這次我來給哥作配,用小提琴,怎麼樣?”
那雙純然的瞳眸看向鋼琴旁的男生,帶了點期待和不易察覺的緊張。
他很想要獲得一次和哥一起上台的機會。
文藝委員感慨道:“感覺我們班能拿第一了。”
前三名都有加分,第一當然加分最多。
更何況……那雙狗狗似的黏人的視線一錯不錯的盯著他,像是拒絕對方就會讓他心灰意冷大受打擊一樣。
林嶼霽沒有拒絕,應下了這個新方案。
秦洋眉眼間洋溢著難以自持的喜悅,唇角上揚,看起來有點呆呼呼的。
林嶼霽瞥了他一眼,抬手,壓了壓他臉上的弧度:“大明星矜持點。”
琴鍵上久留的手終於移開,轉移到他頭上作亂,修長的五指穿插著細軟的發間,柔軟的指腹偶爾擦過頭皮,輕易讓人感知到那股細軟和溫暖的觸感。
秦洋任由他的動作,甚至配合地低下腦袋,乖乖地應了聲:“嗯,都聽哥的。”
他淺褐色的眼底儘是男生溫和平靜的麵孔,動作順從的如似一隻忠實的犬類,嘴裡似誇讚也似討好。
“哥怎麼哪裡都這麼好看。”
他視線下移,又停留在對方垂落的手背,“手也是。”
林嶼霽大方回禮:“你也很帥。”
文藝委員看著他們兩個的互動,也暗戳戳地捂著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