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霽凝著眉，表情不解又無辜。
以前他就是靠著這樣的麵孔騙走了一個又一個來領養的父母的喜歡。
而後又一次又一次的表示拒絕，事後還會和其他小朋友鼓吹自己的經曆，自以為是的扭曲領養者的好心，用他那套沒有根據的觀察歪理，認定所謂的壞父母。
一個被人拋棄的孤兒憑什麼還要挑挑揀揀？有人願意白白為他的賬單買單已經是最大的善行了。
“被所有人關注，這樣光明正大的活在鏡頭底下的感覺很讓你得意忘形吧？”陸晏時道，“不要忘了，這是我們陸氏給你的機會。”
林嶼霽啃了口蘋果，“然後呢，小陸總想表達什麼？”
他語氣談不上半點恭敬，甚至有幾分散漫。
陸晏時道：“能給出去的東西也能收回來，我警告你，你不要再靠近我身邊的人。”
林嶼霽瞄了他一眼：“小陸總是指誰？”
“你心中有數，我的哥哥，我的朋友。”陸晏時目光垂落在他的手機上，“……包括謝叔叔。”
他一直有謝叔叔的微信，謝叔叔的頭像萬年不變，尤其是對方備注的上麵還有一閃而過的“謝”字。
他不知道林嶼霽通過什麼樣的手段加上了謝叔叔的微信，或許是前段時間星辭的家教，畢竟謝叔叔還因此送過他一次。
“謝叔叔很忙，不會理睬你這種彆有用心的人。”他語氣冷冰冰道，“你不要白費用心了。”
林嶼霽停了動作，把手機放進兜裡，完全避開了對方的視線，“小晏真的是沒禮貌啊。”
他眯了眯眼，垂眸打量了對方一圈，忽的開口，口吻帶了一點冷然和質問：“你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代表謝知聿說話？”
仗著那點身高優勢，林嶼霽幾乎是居高臨下地俯視角度，帶了點無名的挑釁意味。
與平日裡溫潤如玉的平和不同，像是被刀子刮開了一道口子。
陸晏時氣勢弱了幾分，“關你什麼事。”
林嶼霽索然無味地掃了幾眼，神情寡淡地哦了一聲，重複他的話，“關你什麼事。”
像是用他自己的話堵住他前麵的行為。
陸晏時表情微僵，瞪了他一眼。
原先林嶼霽還有興致欣賞一下書裡所謂的野貓跳腳的熱鬨樣子，但現下瓜吃到了身邊人身上，他興趣散了大半。
他沒了和主角受逗樂的意趣，張嘴就開始懟：“被人關注確實挺爽的，看不順眼你有本事就收回唄。”
反正他又沒興趣當明星，隨他折騰。
陸晏時被他氣的一陣青一陣白。
最後關門的時候哐當一聲巨響，微顫的餘音張揚著小少爺的怒氣。
林嶼霽心情稍微昂揚了點。
他看了眼手機上的消息。
謝知聿幾乎是他轉發完沒一分鐘就回了消息，大概是見他忘記回，隔了十來分鐘後又回了一個顏色都挺好看。
林嶼霽直接打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那頭靜待了足足一分鐘，才接通。
手機的畫麵晃了兩下才被人擺正，畫質因為繚繞的水霧而變得有點糊，屏幕中隨著霧氣消融逐漸清晰的男人像是剛從浴室裡出來。
身上還穿著寬大的白色浴袍，頭發潮濕，上麵沾了點晶瑩，微敞開的胸口處也隱約有水珠滑落。
“抱歉，剛洗完澡。”
“回家了？”
“嗯，剛回來。”
林嶼霽看了眼時間，擰眉：“怎麼還加班這麼晚？”
謝知聿：“今天臨時有緊急會議，耽擱了。”
他視線落在屏幕中男生放大的臉上。
畫麵中剛好框住他鎖骨以上的位置，骨線明顯，膚色牛奶一樣的白，唇瓣上沾了果汁，舌尖無意識卷走上麵的濕濡。
沒有任何暗示性的動作，但還是無端讓人覺得曖昧。
這樣明目張膽的打量也隻有隔著屏幕謝知聿才敢如此。
“謝老師。”
謝知聿恍然，斂眸，嗯了一聲。
林嶼霽支著下巴，瞥了他一眼：“你對陸晏時沒意思吧？”
謝知聿：“誰？”
林嶼霽：“你的好朋友，陸則桉的弟弟。”
謝知聿斂起眉心：“不熟。”
林嶼霽哦了一聲，“他加了你微信，不是單向好友。”
謝知聿看著他，等待下文。
林嶼霽還記得上回他問過的那句話，如果謝知聿身邊有同性好友喜歡他，他想怎麼做。
林嶼霽當時回答是當然會作為好友尊重他的意見。
但現在嘛……謝老師當然還是值得配更好的人。
林嶼霽：“謝老師，把他刪了唄。”
男生打商量的語氣卻是隱隱帶了一點不容拒絕的霸道，像是某種占有欲的體現，他鮮少有這樣任性又無禮的時候，單純因為個人的喜歡而乾涉謝知聿。
這似是一種關係有進一步突破的表現。
謝知聿攥緊手裡的東西，很輕地抿了下唇。
他垂眸，操作：“刪掉了。”
對方順從的行為無聲安撫了連小波米拉自己都不清楚的炸毛的情緒。
林嶼霽哦了一聲，滿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