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這一位炮灰陰差陽錯被送到了國外,隔了一個國家的距離,所以才造成了現在的情況?
林嶼霽摸了摸下巴,想起陸家那一群奇葩主角人物,沉默一下,放棄了湊熱鬨的想法。
他不找陸家麻煩,他們最好識相一點,經過這件事之後,兩不相欠,離他遠一點。
方駱說完,眼神瞄了一眼林嶼霽身後不遠處的秦洋,壓低聲問:“學神,你和秦洋吵架了嗎?”
秦洋背對著他們,方駱看不清他的申請,但進來的時候還是一瞬間掃過了他的表情。
方駱還是第一次見到秦洋那樣的神色,像是被放出來的吃人的野獸,凶戾又殘酷,也似一擊即碎的易碎琉璃,脆弱又不堪一擊,充滿了濃烈的矛盾感。
學神和秦洋關係很好,秦洋唯獨親近學神一些,但看學神的表情,又不像是發生了什麼劇烈爭吵,畢竟學神又不像是會和人吵架的那種人。
林嶼霽歎了口氣,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方駱看了一眼他們倆,塗完了藥就借口出門了。
他出門的時候看了眼消息,是秦洋發來的,問他學神這兩天是不是沒有回寢室,他倒也沒有隱瞞,說了聲是,又提了一嘴謝遷的生日宴,他那天也去了,隻是沒有同時和學神回來而已。
秦洋看了一眼消息,關了鎖屏,看著葉片還沒有長全,外形缺胳膊少腿,看上去醜醜的綠籮,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嶼霽掃過桌上的蛋糕,走近,“蛋糕還沒有吃完,不吃了嗎?”
秦洋垂眸道:“不想吃了。”
林嶼霽看不懂他低迷情緒的起因,但見他一直盯著光禿禿的綠籮,便道:“再養一段時間就葉子就長回來了。”
說起來,這還是和他引狼入室有關,林嶼霽眼神多了兩分飄移,把罪名順理成章安插給了該承擔的人,心裡自然了一些。
秦洋盯著那盆綠植,卻道:“它的根已經爛透了,大概不久就會被挖出來丟掉了。”
他輕輕碰了碰上麵飄動的小葉,又道:“而且本來長的也醜醜的不討人喜歡。”
林嶼霽:“……”
他瞥了一眼秦洋的表情,深深歎了口氣,覺得這家夥情緒來的莫名其妙,怎麼忽然開始這麼悲觀?
這盆綠籮本就是秦洋原先精心培養的,之前可是處處嗬護,照顧自己小孩似的,如今這樣的說法,不是情緒低落是什麼?
難道是因為秦霍軍?
以往他們有所接觸,秦洋必然會心情不好一陣,但方才的情況來看,又不似如此。
秦洋的表情不似作偽,似乎在專注觀察著盆栽,因為發現盆栽的生命流逝而感覺到失望。
林嶼霽壓下了不必要的聯想,道:“合理的裁剪葉片能夠增加植株的生命力,正常澆水就好了,它底子很好。”
他瞥了一眼秦洋,又道:“不要想那麼多。”
林嶼霽說完,又從一旁拿起小水壺,澆了點水,澆完,放下水壺,走回書架前,順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
收手前很輕地揉了一下。
秦洋語氣平靜,沒有回頭,尾音飄在空中,“馬上又要進劇組拍戲了,哥還有空來看我嗎?”
林嶼霽應道:“當然可以。”
秦洋低低地嗯了一聲。
男生細嫩的肌膚觸及即離,軟軟的木質香縈繞鼻尖,瓷白的膚色消失在眼前。
秦洋卻是沒有動,視線仍舊落在那輕輕隨著夜風飄動的綠籮上,眼神如墨一般的漆黑。
養不好了,從底子裡就被汙泥紮堆埋了這麼久,早就變了質,沒有了純白的外表那般的光鮮亮麗,隻有一團亂麻的糟糕和不堪入目。
如若不然,怎麼會如此輕賤又沒有道德感下限的想要謀求。
哪怕僅餘一點微末的可能性和希望,哪怕被冠以低劣的名頭,都不願放手。
秦洋倏然回想起當初在林家樓下與謝知聿的爭執。
他猶記得當時他對謝知聿語露嘲笑的評價。
他唇角輕揚,卻是帶了點自嘲一樣的譏諷,舌尖幾繞那個名詞。
——一個不敢開口的暗戀者。
如今看來,更像是自我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