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 林嶼霽一整晚都沒有睡好。
就連夏醫生都發現了他的疲倦。
臨床試驗的項目算是他牽的線，他對此有了解，林嶼霽便與他多了一點交集, 出入醫院他都能多個機會陪同。
今天過來還是為了確認最終的名單和試驗方案的。
林嶼霽工作狀態沒有很明顯的變化，但精神狀態卻肉眼可見的有點頹靡。
吃午飯的功夫。
夏醫生特意給他買了杯奶茶, 表達關懷：“昨天沒有睡好啊？周六應該沒有課了吧，年輕人出去玩還是要注意一下時間。”
摘了口罩，男生瓷白的麵容露於光下, 眼底的青黑愈發顯得明晰, 偏偏他長得好, 不見醜態，反而多了一點喪喪的鬱氣，溫和的學神多了點不良少年的氣息，隻讓人覺得新鮮。
林嶼霽下巴縮在圍巾內，含糊道：“有點失眠, 沒有什麼大事。”
他道了聲謝，插了吸管, 輕輕一吮, 口中多了甜膩的滋味，又下意識抬頭看了對麵的人一眼。
夏醫生樂嗬嗬地笑道：“我聽老謝說過你喜歡甜的，買的全糖。”
提到某個名字，林嶼霽眼神閃爍了下，腦袋又低了下去。
他差點忘了。
夏醫生和謝老師是朋友。
醫院內的有專門的食堂，飲食區單獨劃開, 人也不少，病患和醫院的工作人員專門分開，這一層吃飯的都是醫院的工作者。
不過一會打飯的功夫, 就有好幾個人和林嶼霽打了招呼。
在這裡工作的男性，不是上了年紀就是不修邊幅，站在那一排人群中，身材高挑又長相出挑的少年便如鶴立雞群，格外醒目。
何況，大家或多或少對醫療項目有關注，醫院接了這個癌症研究的項目，許多人還是清楚一二的，且拋開其他不說，還是有不少人看過綜藝刷過熱搜的，對林嶼霽印象格外深刻。
夏醫生看在眼裡，對好友又多了一份憐惜。
醫院內還是沒有吝嗇暖氣的，食堂內並不算冷。
林嶼霽看了眼周圍烏泱泱的人群，又看了眼眼神亂飄的夏醫生，隻默默鬆了鬆厚厚的一層圍脖，連帶著看到彈出來的某人的新消息，也沒有了半點觀看的欲望。
兩人尋了一處角落裡麵就坐。
夏醫生還幫他打了碗湯，見男生端坐，便問：“要不要把圍巾脫下來，這裡開了暖氣。”
今天其實天氣不算特彆冷，之前都沒有見他帶圍巾，夏醫生今天跟著他的時候還多瞧了好幾眼。
男生隻硬邦邦地丟出來個理由：“我有點冷。”
對上夏醫生不解又欲言又止的目光，林嶼霽麵無表情地在心裡把謝知聿罵了個遍。
今天的行程是臨時定的，但也剛好趕巧，讓他有了借口離開，不然，他也確實不知道如何麵對謝老師。
林嶼霽接下來的安排都非常的滿，在第二天早上離開那裡之後，他一口氣把最近幾天的事情都安排在了一起，不讓自己有空閒下來的時間。
他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冷靜和理智，但事實卻是，一提到某人的一點細枝末節，他強大的記憶就開始複蘇關聯，不可抑製地開始聯想那天晚上的各種細節，讓人心神不寧。
夏醫生回了個消息，眼睛移開屏幕，又看了眼坐在他對麵安靜吃飯的少年。
做醫生的眼睛一向很毒，他眼尖的發現男生耳朵處似乎有可疑的咬痕，關聯到男生今天種種的表現以及好友發來的消息。
強、強取豪奪……霸王硬上弓？！
夏醫生震驚地將口中的飯咽了下去，然後猛的嗆住。
“咳——”
他咳得驚天動地，周圍還有不少人往他這裡看。
林嶼霽也被他這幅樣子嚇了一跳，好在隻是模樣嚇人，劇烈的咳了幾聲後便好了許多。
夏醫生緩了幾下，還對站起來想幫他急救的醫生道了聲謝，這裡吃飯的都是醫生，出意外的概率還是很小的，隻是比較丟臉罷了，尤其是作為醫生本人。
對上林嶼霽那張關心的臉，夏醫生還有點心虛，畢竟他剛剛還在胡思亂想八卦對方的私事。
他一心虛，就漏了陷，“老謝剛剛問我你什麼時候走來著，你們吵架了？”
林嶼霽對上他懊惱的視線。
夏醫生：“……”
林嶼霽：“……”
夏醫生覺得自己闖禍了，剛想解釋點什麼，對上男生吃人一樣的視線，張了張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他還是第一次見林嶼霽有這樣的表情，帶了點羞澀的惱，充滿了青春的味道，一時間眼底多了一點好奇。
兩人大眼瞪小眼。
林嶼霽強行壓下爬上臉皮的熱意，板著臉道：“是私事……我會和他說的。”
夏醫生：“好，好。”
夏醫生安靜地垂下腦袋，默默扒了兩口飯，強行轉移了話題：“今天的名單看你這邊調了一下，新增的那位是江家的？”
“是。”林嶼霽沒有直言，隻說，“之前提的那批設備可以購入了。”
夏醫生了然。
看來是多了一筆資金流入。
就是不知道是江夜給的了，他之前還聽說江夜有意爭這個名額，但又聽說江明野與江家那位不和。
江明野似乎和眼前的人關係不錯，畢竟上一次酒店裡麵，他還見到了林嶼霽和江明野共處一室……雖然當時還有一個秦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