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忱音從兒子出生後就喜歡給兒子做些小玩意, 熟能生巧,也稱得上是心靈手巧。
大兒子自幼便是個小大人,唯獨小兒子喜歡, 所以溫忱音也愛花時間給他弄一些小玩意, 春花亦是其中一種。
她頗有心得,也樂於給孩子們分享。
小朋友們學的有模有樣,倒是林嶼霽不改的手笨,線條歪歪扭扭,剪一下停一下,倒讓她想起來當初陸延鬆做幼兒手工時的模樣, 讓人看著焦灼。
溫忱音忍不住上手幫他轉了轉方向,“剪這裡。”
林嶼霽動手,完成最後一步,放下剪刀,重新張開那張折疊的紙,發現比方才那張進步了許多。
他視線一直專注於那張紅色的春花,少年烏眸淺彎, 眼若含星,唇角輕揚, 漾出一絲暖暖的柔光。
溫忱音也跟著笑了笑:“這一張剪的比上一張好很多。”
林嶼霽道了聲是,又把它送給了剛剛送他賠禮的小朋友。
小男孩又恢複了歡喜, 高高興興地拿著花呼朋喚友去另外一邊貼上。
溫忱音見此,便道:“你和他們關係很好。”
林嶼霽道:“常來所以和大家比較熟。”
溫忱音看著他淺笑的眼睛, 又道:“我聽院長說你小時候比現在頑皮的多。”
原主小時候的事情林嶼霽自然談不上記憶清晰, 甚至可以說是全然不知,但書中的一點記載他還是能夠大概描繪出當時的景象的。
林嶼霽避重就輕道:“我小時候比較愛玩。”
溫忱音盯著他的眼睛,又問:“上次看到相冊裡還有你小時候的照片, 你還有存在這邊的合照嗎?”
她說完,又道:“我聽院長說收容所每年都會拍一次集體照留念的。”
林嶼霽看了她一眼,道:“我沒有存,您可以問問院長。”
男生說完,站起,對她友好地笑了笑,便跟著一眾的孩童出了教室,去另外一側貼花紙。
溫忱音看著他的背影,思緒不明,抿了抿唇,還是跟了上去。
孩子們吵吵嚷嚷,外頭很是熱鬨,連帶著這一裡麵的屋子都多了外來的聲音。
院長從窗子處往外看了看。
優雅知性的陸夫人尚未離開,而是與那高挑帥氣的少年站在一處,孩童們圍在他們身側,少年因著身高優勢幫忙貼紙,陸夫人搭手,目光與少年一致落在窗上,側麵望去,兩人側顏有幾分相似。
院長站在窗邊,搭在窗沿的手無聲收緊,屋外涼風習習,她卻身後多了一絲冷汗。
她合上窗,視線擦過桌麵的書本,心中惴惴,又將桌麵的書籍也一並收進了櫃子鎖住,而後才靜了靜心從屋子內出去。
卻不料剛關上門,便看到了迎麵而來的男生。
這張臉院長一眼就能認出,許久未見,恍然如夢一般。
她下意識喃喃道:“小晏。”
陸晏時擰眉,不喜她那樣帶了點自以為是關係很近的目光,“我來找我媽媽。”
他今天去醫院探望媽媽時,不見人,問了護士和司機,才知道媽媽臨時過來了這個孤兒院,聽說是來給這裡的小孩送東西。
媽媽在生病,陸晏時本就不想她這樣操勞,收容所的事情陸晏時大概也隻知道一點,但院長時常和媽媽聯係這一事,他還是心知肚明的,也就因為這件事,他對院長也有點不滿,認為她是想借著當初收留他的恩情向陸家要錢,還持續要了這麼多年。
院長回神,臉上控製不住的笑,語氣也很熱情:“陸夫人在教室那一邊,我帶小晏少爺過去。”
陸晏時道:“不用了,我等會自己過去。”
院長見他神色冷漠,嘴角的笑意淡了淡,想起來方才的畫麵,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她遲疑了一下,才道:“林嶼霽同學今天也在,他和陸夫人在一塊。”
陸晏時腳步微停,抬眸看向她。
院長提醒了一句:“他們看起來關係很好。”
女人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眼底似是包含著濃濃的複雜情緒,話裡意味不明,不知是暗示還是提醒。
陸晏時不覺得她是好心,更像是惡意。
在孤兒院的那段時間,他不願回憶,但印象內,林嶼霽總是最受院長偏愛的那一個,時至今日,怕是沒有半分改變。
畢竟林嶼霽能夠和他媽媽有牽扯,也是因為這個破地方,因為這個女人貪婪無度的索取,不僅要錢,他和哥哥的舊書舊物她都想一並收去,甚至還旁敲側擊他的消息暗示他媽媽帶著他一起過來,陸晏時最厭惡的就是回到這個鬼地方。
陸晏時道:“如果不是因為你老是提,我媽媽怎麼會生病了還要千裡迢迢來你這裡,又怎麼會和林嶼霽有什麼偶遇。”
他眸光中藏著一點厭惡:“陸家這麼多年也足夠償還當初你那麼幾年對我的那點開銷了吧,貪得無厭也要有自知之明。”
還要在他麵前裝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