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過,萬萬沒想到,容修居然在彩排的時候,臨時換了個花樣,把樂團的老師們鼻子都氣歪了。這個是後話。
後台休息室裡,白翼興奮得口乾舌燥,坐立不安地直打轉轉,實在喘不過氣,他就走到門口,剛拉開了門。
震耳的聲浪瞬間湧了進來,他探出頭,往走廊裡望了望。
看見兩位眼熟的嘉賓,一位是甜咒的主唱冷恬,她們樂隊剛表演完。
一位是夜逆的主唱季元讓,那小孩看上去不太好,緊張得臉色煞白,和向小寵有一拚。
“我偶像在裡頭嗎?”季元讓遠遠地跑過來,“我馬上登台了,需要前輩的鼓勵啊!”
“麼麼噠。”白翼努了努嘴,然後就關上了門。
聽到更震撼的應援聲,就連容修也不由得心跳加速,他平緩了一下情緒。
這和九年前不同。
年少輕狂時,即便國外數千觀眾的live,他也沒有這般興奮激動過。
那時候,自己和兄弟們年紀還小,初出茅廬,無所畏懼,成功來得那麼突然,那麼容易,讓男孩們猝不及防——麵對未來,更多的是懵懂、茫然、硬剛,帶著對未來的期許和向往,義無反顧,張揚放肆,一頭紮進沉重的榮耀和追夢的熱情裡,完全沒考慮過,如果沒有成功該怎麼辦。
如今,已經成熟了的男人們,在經過了挫折與傷痛之後,他們現在感悟到的,和過去相比更多的是“夢想的可貴”、“這一切來之不易”,對未來、夢想和人生的態度也比年少時更莊重,如同信仰,更加的具有儀式感。
因為重視,所以緊張。
這就是名利場,這就是花路上。
緊張和興奮是一輛開往夢想的跑車,因激動而沸騰的血脈好比一條高速公路,外頭的歌迷都在給這輛車加油打氣,容修覺得,自己可以狂飆一萬邁!!
“容修!容修!容修!容修!”
上萬觀眾的體育場,為什麼突然呐喊自己的名字?
容修詫異地看了一眼腕表,並沒有到他登台的時間,而且也沒有場務來提醒候場。
直到白翼回來,容修才知道,原來季元讓那個混小子,居然在唱第二首歌之前,和粉絲們互動時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這是鬨哪樣?嗯,現在粉絲們都知道容修是超級大粉專業戶,顧影帝,季元讓,明影帝,幻神等人都是他的粉絲,還有不少搖滾大佬都對他的專業素質表示過佩服。
直到工作人員過來通知,讓DK樂隊去備場。
四晉三之後,進行了短暫的廣告時間,舞台燈光明亮之後,兩位主持人串講。
三萬人會場已經止不住呐喊聲,大家都知道,接下來該是重磅歌手登台了!
“聽到歌迷們的歡呼了,這邊已經完全聽不清身邊人說話了,”在第二主持區的另一位主持人正在采訪淘汰歌手,但是根本聽不清對方在說什麼,“好的,我們現在把鏡頭交給曲藝,曲老師——”
耳邊全是應援團的呐喊聲。
“DK——”
“……DK!!!”
“容修!容修!容修!容修!”
曲藝說了煽情的一段介紹之後,舞台燈光越來越暗,“這就是我們的——”
巨型大屏幕裡,隱隱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不想讓彆人覺得我很有‘想法’,我沒什麼想法,我隻是想讓那些喜歡我、關注我的人知道,我昨天看見了什麼顏色,它有多麼的漂亮;我今天聞到了什麼氣味,它有多麼的清香;我明天想去一個什麼地方,它有多麼的令人向往——DK隻是想和大家一起分享,過去的,現在的,將來的。這也是以後我們的音樂要表達的情緒。”
有點舊時光風格的渲染鏡頭裡,男人一身休閒西服,一個人漫步在略顯蕭條的庭院裡。
畫麵的色彩是泛黃的,複古的,孤獨的……
容修:“對,會出專輯,也會開演唱會……3歲時開始學習音樂,5歲學習各種樂器,文化課成績不好……並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就算在古代也分文臣武將啊,在軍校的時候,我的成績名列前茅……多少個俯臥撐?做到……不太清楚,做到喊停為止……”
彈幕裡全是啊啊啊啊啊。
“俯臥撐做到喊停為止啊啊啊!”
“卡木昂我的英雄!”
“容哥好A啊……”
容修:“為什麼喜歡搖滾?為什麼組band?嗯……因為不想一個人,一個人傻乎乎的站在舞台上該有多孤單啊!哈哈哈!”
男人漫步在庭院裡,瀟灑而又暢快地笑出聲來。
巨型大屏幕裡的舊時光畫麵,漸漸地變得明亮,不再那麼泛黃,不再那麼孤獨。
容修腳步不疾不徐,庭院的小路上,迎麵看見等待在那兒的白翼。
兩個人一起走,然後遇見了聶冰灰,向小寵……
大家背著樂器,一邊走路一邊聊天,白翼穿著嘻哈,聶冰灰穿著海魂衫,向小寵則是衛衣仔褲……
工人體育場安靜下來。
宣傳片裡的他們,並沒有平時印象裡的搖滾青年的感覺,沒有叛逆,沒有輕狂,就像身邊無處不在的鄰家大男孩,在寧靜的庭院裡,在春末的陽光中,他們慢慢地往前走。
“踏上搖滾之路,是因為我們看見一種可能性,它很真實,就在眼前,不是課本教給我們的,不是父母講給我們的,而是自己獨立思考、接觸身邊的一切得到的,想表達,想傾訴,想和身邊的兄弟們一起分享……”
坐在A區家屬席位上的周讚讚同學熱淚盈眶,除此之外,還有太多太多和容修有過交集的朋友,他們都在三萬觀眾之中!
大屏幕裡,容修和兄弟們來到世紀龍庭的大湖邊,大家一起彈奏了一首旋律搖滾,好像是原創的曲子,沒頭沒尾卻非常好聽。
隨後他們去了地下通道,容修在地上鋪了一件衣服,抱著一把民謠吉他,講述他和樂隊兄弟們跑場子時的故事,講他們在長途汽車裡擠著睡覺的時候,講他們站大雪裡等兩個小時備場的時候,他在講這些時是笑著的,但是在場的觀眾們無不聽著心酸難受,卻又為他們的努力而倍感自豪。
容修在片子裡唱了兩首抒情歌。
他聊過去的時光,他唱:“折子戲不過是全劇的幾分之一,通常不會上演開始和結局,正是多了一種殘缺不全的魅力,才沒有那麼多含恨不如意。”
他聊童年的孤獨,他唱:“美麗的夢,全部是你我,相互交錯產生的結果,娃娃,娃娃,這就是我為你所取的名字。”
坐在遠處的馮佳佳、舒小可,還有那天在地下通道被容修拒絕打賞的女孩子夏燕燕,她們的眼睛都發紅了。
書上說,男人大多是視覺動物,女人則是聽覺動物。
男人會因為一個女孩子很美,身材很好,而對她一見鐘情。
女孩們,則是會因為一把微磁質感的好嗓子,一句動聽又溫暖的關懷話語,而深愛上一個男人。
這一夜工體盛典,不知會有多少女孩子陷入愛情。
三萬觀眾靜靜地望向舞台大屏幕,不管是不是DK的歌迷,都把目光投向了畫麵中的男人。
通道裡的環境非常惡劣,昏暗的地下空間,孤獨的男人,他背後的牆壁連牆皮也掉了,他一個人坐在牆邊,目光柔和,傾訴般地,彈唱出動情迷人的旋律。
那首歌讓人聽著想哭。
“將來?將來當然還是唱歌啊,除了唱歌,玩音樂,我還能乾什麼呢?”容修推了推金絲眼鏡,讓眾人猛然想起,那塊巨大的冰塊拍在他的頭上,眼睛受傷視力急劇下降,恐怕再也不能回到他向往的軍營了。
——除了唱歌,我還能乾什麼呢?
地下通道裡的觀眾越來越多,有人駐足傾聽,有人上前小聲問,這是誰啊?畢竟像這種live級彆的賣唱是很罕見的,以前網上有過,那都是有幕後推手的。
宣傳片漸入尾聲。
當大家看見有一個戴著小黃帽的萌娃過來,臉紅地給容修打賞了一塊錢,小聲對年輕女人說:“麻麻,叔叔唱歌真好聽……”
那一刻,工體會場不知多少女孩子為此而落淚。
大熒幕裡,再次回到男人獨自前行的畫麵。
鏡頭慢慢地拉遠,越來越遠。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他的身邊開始聚集越來越多的人,白翼,冰灰,向小寵,嶽琥,趙光韌,丁爽,多寶,蒼木,小宇,貝芭蕾,李黎明,周讚讚……
“在成長中,難免會失敗,會受傷,會哭泣,會孤獨……不過,那一切過去之後,你就會發現,其實你得到了很多,明天的你,肯定會更好。”
那群年輕人跟隨在容修的身後,他們身影越來越遠。
容修的話音也越來越遠。
巨型大屏幕中的畫麵漸漸變暗,宣傳片到此結束——
三萬觀眾安靜了幾秒,工人體育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容修!容修!容修!”
“世界上最好的容修!”
*
顧影帝特邀的化妝師和造型師一起上,給容修從裡到外捯飭了一遍,白翼他們也沒能逃過一番折騰。
化妝師們笑嘻嘻地說,怪不得DK騎士團的女孩子那麼多,全都是大帥哥有木有?說完就把拍到的照片發到了微博上,頓時惹來不能看演唱會的眾歌迷的尖叫和怨念。
容修一行人從休息室出來,經過長長的通道,來到戶外的場地,也就是舞台大熒幕後方的備場區。
感覺到晚風吹在臉上,看見另一半會場看台上一大片的燈光。
耳畔喧囂一片。
樂器和效果器早在下午就調試完畢,所有人都準備就緒,周國槐總導演在監控室裡不停地發布調度命令,工作人員們各就各位。
容修回過身,看向樂隊成員們,沒有多餘的鼓勵話語,隻是把手伸出來,等待大家的回應。白翼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然後是冰灰,崽崽,嶽琥……
往下一壓,眾人交換了目光,容修抬起手,中指搭在食指上與之糾纏,做出一個祈禱的手勢:“DK踏上征程了,兄弟們。”
“老大,咱們準備好了。”白翼一本正經地說。
他想起,和容修剛認識的時候,兩個人一個十四歲,一個十六歲,那時候的他們是不是也夢想過將來要在工體開演唱會?時間太遠了,八年牢獄,白翼都有點忘記了。
不過,從現在開始,跟在容修身後勇往直前的白翼,身為京城小伯頓,他的夢想,比在工體開演唱會什麼的更遠大!
“DK,準備。”工作人員緊張地走過來,“容哥,聽倒計時。”
容修點頭:“辛苦了。”
工作人員抬手握拳:“加油!”
一係列的“OK”傳到工作人員的耳機裡,他開始數起了倒計時。
舞台的燈光突然變得漆黑。
唰!唰!唰!
咚咚!咚!咚咚!咚!
鈍重的鼓聲。
當鎂光燈重新亮起,容修和DK成員們已經出現在了舞台上。
舞美壯觀宏大,樂器中用了中國大鼓。
“——容修!!!”
“聽我的!!!”
“——DK!!!”
“容修!!!”
容修站在舞台C位,與身旁的兄弟們同時抬起右手,輕輕敲擊兩下心口,一起對遠方的歌迷們微微頷首,對他們表示了鄭重的感謝。
“哢嚓。”食草狼再次拍了一張照片。
所有支持DK的人都從後援會的後勤那兒拿到了應援牌——夫夫琴行的小宇他們,井子門的大佬們,那些仰慕容修的跑場歌手們,甚至還有容修從沒見過的同行們。
在A區家屬席位,還有一對低調的中年夫婦,這屬於“大駕光臨”吧?
女人一身名牌,戴著墨鏡,用愛馬仕絲巾裹住頭,旁邊的男人則是戴著前進帽和茶色眼鏡,武夫先生把自己打扮得像一個藝術家。
夫婦二人都拿著淺金色的應援牌和熒光棒,聽到身後的看台傳來震撼的呐喊聲,兩人都有些詫異,畢竟那麼多人整齊劃一地呼喚的是自己的兒子。
自豪感來得猛烈,老容緊繃著臉,想起兩三年前,他在滿洲裡和瞞著他複員的兒子大吵一架。此時,他終於意識到,並不是隻有當兒子升銜、拿獎、為國爭光時,他才會感覺得驕傲得意——
此時此刻,當整個工人體育場都在呼喚“容修”的時候,老容首長的雙拳緊緊地攥住,重重地壓在膝上,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激動和自豪。
那是老子的兒子呀!
容修站在舞台高處,望向遠處看台的觀眾,那一刻,仿佛產生了錯覺。
他錯覺地看見,夜色星空與看台上的星海,居然連成了一片,星星點點的燈牌,晃得他的眼睛一直泛酸。
一大片一大片的淺金色。
那是他的兄弟姐妹們,與自己一路同行的人。
他們是一直以來喜歡、支持、鼓勵、相信自己的人。
凝望著遠方一大片太陽的顏色,安心感油然而生,大腦裡平靜無波,佇立在三萬人的會場,望向對麵的淺金色,心情竟是如此的寧靜。
霎那的感動,須臾的哽咽,轉眼間就化為全部的動力和勇氣。
容修的左邊嘴角輕勾起一個弧度,或許那並不是在笑,隻是唇角微微上翹,像是在輕哂,像是在自嘲——
生平第一次站在三萬人的舞台上,居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
然而,就是這樣動情的容修,出現在巨型大屏幕裡的大特寫裡,讓在場的所有人為之動容。
大熒幕裡,一身利落軍人製服長款風衣的男人抬起了眼,極盛的臉龐在麵對遠方看台上的一大片淺金色時,他似乎怔了怔。
隨後,他的臉輕輕側開些許,唇微動,似乎在說——
謝謝。
他眼中泛光,垂眸斂笑,刹那風華,讓漫天繁星與月光也黯然失色。
震撼人心的音樂漸起,是相當震撼的熟悉旋律!
事實上,台下的記者們在看到那些大鼓之後,就不由挑了挑眉。
第一首歌,居然是搖滾版《精忠報國》!
或許很多人聽過搖滾版的五星紅旗、國際歌、紅星閃閃……但是搖滾版的精忠報國,還是第一次聽呢。
南方片場附近的賓館裡。
勁臣坐在床上,懷裡抱著筆記本電腦,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屏幕裡的那個男人。
沒有和歌迷們一起發彈幕,沒有任何表情流露。
隻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著他心愛的人,一臉嚴肅,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就像瞻望信仰,就像教徒朝聖。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了,營養液,趕緊補充在最上麵……
呃,這個營養液是乾嘛的?會漲積分?
……
沒寫完,對不起大家。下半部分,再攢攢,算2號的份吧,3號去醫院,6號取結果報告,和醫生麵談,爭取存點稿,爭取不斷更。這幾天就不日萬了。
謝謝寶貝們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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