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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修[娛樂圈] 席未來 14690 字 2024-03-15

從千秋墓園回來, 樂隊一行人兩輛SUV,來到南四崇文裡, 人稱“灰街”。

城中村環境惡劣,無綠化,無道路, 違章民房隨處可見。

瀕危住宅裡出外進, 擠出了幾條險象環生的小土路,以及一大片猶如迷宮般的窄巷子, 要不是容修駕駛技術高超,怕是連車也很難開進來。

小胡同隻容兩人並肩前行, 腳下彌漫起嗆人的塵土,還有隨處可見的泥坑。

容修回望向停在胡同口的輝騰,白翼降下車窗,對樂隊兄弟們搖了搖頭。

白翼的確不適合與大鬆的父母見麵, 死者與凶手雙方家屬,怎麼才能做到麵對麵交談?

容修已經拜訪灰街大鬆父母家六、七次了。

回京三個月, 他每個月都會來兩次,哪怕隻是開車路過,也會拐過來看一看。

有時候他站在平房外頭和二老交談並不進屋,有時候隻是在胡同口停車探頭往裡看, 或是傍晚時來到二老的煎餅果子攤,也會順手幫忙抬一下重東西。

當年小妹和奶奶出事之後,大鬆被判定“無責任”,卻怕報複, 當天就跑路了。

樂隊四兄弟在灰街蹲了兩星期,白翼在門口破口大罵,容修則麵色蒼白像個索命的惡鬼,大梁和老虞則是見鄰居就問知不知道大鬆的下落,嚇得大鬆父母不敢出門。

上門打砸倒是沒有,但周遭的街坊們都知道大鬆惹了事,不是以前那種欠了賭債,而是人命官司。

想必這些年,二老沒少經受指指點點。

如果換作如今的自己,容修想,他絕不會帶著兄弟們來找老人鬨騰作妖。

殫竭心力終為子,可憐天下父母心。

在滿洲裡的這些年,張南趙北一直幫他盯著這個地方,偶爾會發一兩張照片給他。

回來之後再來灰街,這裡比從前更破了,兩位老人已是滿頭白發。

老實說,起初容修並沒想幫忙,隻是來詢問大鬆的去向,後來見兩位老人實在艱難,心裡也怪不好受。

穿過土路,來到一棟破舊的平房門口,容修拎著幾袋水果,在藍色大鐵門前停了步。

沈起幻、冰灰、向小寵隨他駐足,皺眉打量周圍的環境,京城數一數二的貧民窟。

“老頭子,把榨菜帶上!”

一行人剛在門口站住,就聽見大門裡傳來蒼老的女聲。

很快大門就從裡麵推開,年輕人們和一個老頭碰了麵,老頭站在門口愣住,看著容修的臉好一會。

“大伯。”容修說。

“……”老頭張了張口,卻沒發出聲音。

身後的老太太追了出來,手上拿著一袋榨菜絲,看見門口站著的這些小夥子,老太太先是露出茫然的表情,隨後略顯驚慌,直到目光定格在容修的臉上,才無奈地癟了癟嘴。

“伯母,您好。”容修將手裡的水果往前遞了遞。

老太太的手發顫,沒接那些水果,避開視線,“大鬆真的沒回來,好幾年沒聯係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們就是來看看二老。”容修笑了笑,回頭看向沈起幻他們。

沈起幻將手裡的點心遞上去,“是的,伯母,您好。”

老太太:“……”

老頭往前走了兩步,推了路邊的煎餅果子車,看向站在門口的老太太:“走吧。”

“哎。”老太太回頭鎖門。

容修給沈起幻遞了個眼色,冰灰他們連忙接過那些蔬果,堆在煎餅果子車上。

“你們這是乾什麼呀……我們……我們實在……”老太太哽咽得說不出話。

“收下吧,您彆多想,白翼在路口那邊,他不過來了,這些也有他的一點兒心意……”說到這,容修話語微頓,小聲,“當年,對不住。”

最後這句的語速極快,容修說完,帶著兄弟們往小胡同口走去。

兩位老人站在門口愣了半天,望向越來越遠的小夥子們。

白翼那孩子,當年她和老伴兒見過,聽說妹妹和奶奶都喪命了,事情到底怎麼回事,他們也說不清,但是大家都說是自家的混賬兒子害死了她們,連派出所的領導也這麼說……

但是大鬆是“無責任”的呀,法律判定的。

……無責任。

無責任為什麼不敢回家?

大鬆已經八年沒回來了,以前因為染上賭癮,把家都敗光了,老婆也跑了,老兩口給他還了錢,他又去賭,這些年二老生活愈發的艱難,前些年還有上門逼債的,把家裡大鐵門都潑了紅油漆。

老太太望向遠處,看著年輕人們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拐出胡同子看不見,她才醒了神。

高個兒的孩子叫容修,前幾次,他都是獨自一人來看他們,也不知為什麼,這次卻帶了幾個朋友。

既沒有砸,也沒打,不哭不鬨,隻是送來很多蔬果?

容修隻在三個月前問過她一次,“知不知道大鬆在哪?”後來,連提也沒再提起過,老兩口每次都以為,他不會再來了,但是,容修還是每隔半個月來一次。

小夥子不怎麼說話,總是幫他們乾活,搬個重物,抬個爐子,利索,乾淨,帥氣,像一陣風一樣,乾了活兒就走了。

每次他都不是空手的,會拎很多水果點心,還有上個月的母親節,他送來寫著“母親節快樂”的點心特彆好吃。

想到這裡,老太太連忙翻了翻點心禮盒,打開包裝,果然,看見寫著“父親節快樂”的點心,還在盒裡翻到了疊成一卷的一千塊。

每次都是一千塊,不多,不少,讓二老心酸,難過,覺得沒臉。

自家的兒子到底在哪呢?

老太太望向一直低著頭的老頭子。

已經快九年了啊。

想起多年以前,兒子惹事、跑路、失蹤了,一群玩音樂的小夥子哭著上門,堵在家門口鬨騰,沒日沒夜的。

白翼的哭聲在午夜裡尤其悲戚,淒慘,瘮人,說要大鬆殺人凶手償命。

老太太當時太害怕了,就在屋裡說要報警,卻被老頭子給攔了下來。

老頭子說:“你家的孩子是孩子,彆人家的孩子不是孩子?那個孩子,剛死了兩個親人呐!報什麼警?讓他們鬨!咱們該著的!要打,要殺,咱們都得挺著,任著他鬨!”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孩子再也沒來鬨過。

一年,一年,又一年,孩子們不來哭冤抱屈,老兩口反而越來越愁,良心不安穩啊。

三個月前,再見容修時,二老發現,他長大了,更英俊了,成熟了。

像小時候一樣,他還背著吉他呢。

不像小時候那麼鬨,那麼嚇人了。

八年半。

也不知道自家的混賬兒子,變成了什麼樣子。

*

“容叔,為什麼不問他們大鬆在哪?”向小寵問。

聶冰灰也納悶:“是啊,大哥,那家夥肯定和他爸媽有個聯絡方式的,秘密的那種。”

一行人走出小胡同。

沈起幻問容修:“你真的相信,他們身為大鬆的父母,不知道兒子在哪?”

“信不信又怎樣,嚴刑拷打?”容修垂眼笑,“我們國家,自古就有‘親親相隱’這一說,現在的法律什麼樣我不知道,但這是人性,國外也有‘親屬拒證權’,家人可以拒絕上庭作證。”

容修說著,緩步往輝騰的方向走,他的嗓音很低:“犯了天大的錯,由自己一人承擔,頭一顆,命一條,何必為難親人,當年太年輕,為難二老,本就是我們的錯。”

沈起幻站在原地,望向那抹挺拔的背影,久久沒能回過神。

這就是容修啊。

*

一行人從灰街貧民窟出來,兩輛SUV開出崇文裡。容修問坐在副駕駛的白翼,想吃什麼,白翼無精打采地搖頭,他又在微信裡問沈起幻,大家都表示沒什麼胃口,於是就直接回了龍庭。

回到家,容修連衣服也沒換,在一樓餐廳裡隨便扒拉了一口,給王洛打了個電話,就又出門了。

網上的輿論仍在發酵,不少網民在質問DK貝斯手是不是真的曾經傷人致殘,DK始終沒有給予回應,後援會的粉絲們也保持了沉默。

這天容修直到午夜才回來,張南趙北的車停在彆墅門外,擔憂地看著男人上台階的背影。

回到三樓主臥,容修換了衣服,衝了個澡,倒頭就睡。

第二天早晨,丁爽看時間已經快八點了,上樓來喊容修吃早飯,看見門上的留言條,上麵寫“出去了”。

不知道容修是幾點出門的,丁爽到G座時才六點多,並沒看見容修下樓,也就是說,他六點之前就出門了。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容修回來了,風龘塵仆仆地進了門,來到地下排練大廳,對樂隊兄弟們說:“準備準備,去小渡家,今晚DK演出。”

“你不歇歇?”向小寵看著容修額頭上的細汗。

“來不及了。”容修轉身就走,回頭看向抱著貝斯、站在原地不動的白翼,“傻站著乾什麼?準備出發。”

白翼微愣:“我……我也去?演出?”

“你不是DK的?”容修注視他,“從今以後,DK五個人,舞台五個人,一個也不會少。”

白翼嗓子哽住:“老大……我……”

容修眼光幽深,旋即露出一抹笑來,“快去洗個澡,一股子汗味兒。”

“我怕台下觀眾……”從小學音樂的白翼從未有過這種緊張,他攥緊手機,有點結巴,“他們說,抵、抵製……封……殺……”

聶冰灰忙道:“二哥,你怎麼知道台下的觀眾都是抵製你的?前天我們登台,很多觀眾讓你回來呢!你是白二哥啊!”

“有抵製的,自然就有支持的,”容修轉過身,深深地凝視他,“老白,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白翼:“……”

“說的好!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沈起幻握了握拳,重重地捶在白翼的肩頭,“我們走。”

“站直了!”容修低喝,“走。”

“……嗯,”白翼眼底通紅,環視身旁的兄弟們,哽咽點頭:“哎!”

*

網上輿論的醞釀,也是DK人氣和流量的醞釀,一直由蒼木管理的DK官方微博的粉絲已經上千萬,後援會的關注度在持續上漲。

熱搜和廣場,隨處可見“DK複出” 、“容修現場”、“白翼京城小伯頓”、“DK幻神”、“聶大妞臉書Ableton Push2視頻”、“萌寵小狼崽子”……

還有一條熱搜話題:#顧影帝公開支持容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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