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椒震兩下就掛斷了, 與往常聯絡一樣,許是怕顧勁臣在忙。
容修伸手夠到手機,又拿來金絲眼鏡戴上, 輕車熟路點開微信, 果然看到伯母發了視頻邀請。
他一手舉著手機, 琢磨著, 另隻手撫過顧勁臣腰窩,揉了揉。
然後他低下臉, 埋進顧勁臣頭發裡磨蹭, 問他要怎麼回。
結果怎麼揉弄也不醒, 臉在顧勁臣的頭頂拱了半天, 忽然大貓亮了牙齒,照著影帝的腦袋啃一口。
顧勁臣嗚了兩聲,摸索著摟住容修,手勁兒不小,霸道地把人帶到懷裡,擼貓似的摁頭安撫著, 不叫容修亂動, 還夢囈著嗔怪他“真磨人”。
容-磨人大貓精-修:“……”
容修:“媽媽視頻邀請了,發兩下了。”
顧勁臣:“Zzzz...”
容修:“……”
丈母娘來電,是啥心情,男人都懂。
房車裡,兄弟們一心二用,表麵聊著天, 實際上都在八卦聽牆角,被老大懵逼著急的畫麵逗笑。
容修瞅著懷裡的顧勁臣,無奈又心疼——還嘴硬說旅行不累?
“白天”在“人多”的“車上”“他懷裡”“睡午覺”, 不論哪個關鍵詞,以前都不會發生在影帝的身上。
而且連媽媽電話也顧不上了?
怕長輩掛心,又擔心有事,容修想了想,便打字回複——
……
國內,已近淩晨。
顧家庭院寧靜蕭瑟,積雪稍融,冬意正濃。
二樓起居室,燈光微醺。喬椒失眠心悸,叫阿姨端來一盅龍岩百合湯。
聖誕後這兩天,一直沒和兒子視頻,容修前陣子生病,這會兒團隊又自駕遊,她心裡牽掛,計算著時間,就打了電話。
出乎意料地,很快有了回信。
喬椒心中納罕,怎麼回的這麼快?
她高興地放下小碗,看著聊天界麵驚訝了下。
——這是容修第一次用顧勁臣的微信回複長輩信息。
喬椒坐直身子,忐忑惶恐過後,難免心有疑忌。
再細看文字,對方端正問候“伯母您好”,言簡意賅,說他們正在車上,勁臣睡著了。
房車臥鋪上,容修也很緊張,懷裡孟浪抱著人,俊臉卻端正嚴肅,專注等著長輩回消息。
【A媽媽】你好,容修,幾天沒聯係,就想著你們遊覽到了哪兒,你的病好些了嗎?
不待容修想好怎麼回,喬椒又追加第二條:
【A媽媽】不要緊,不用喊醒他,視頻讓我看你們一眼,看到你們旅行平安我就放心了。
容修愣了下。
很快尋思過味,顧媽媽該不會懷疑自己是冒牌貨?
警惕一點是對的,容修暗讚了聲。
轉念又想,自己經常讓顧勁臣幫忙回複家人消息,怎麼自家老媽從不警惕?……自己果然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QAQ
他哪兒知道老媽和老婆之間互相了解而又默契,微信打字不僅有標點暗號,看語氣也知道是誰了。
思緒發散了下,容修輕歎失笑,轉瞬又緊繃起來。
他垂著眸子,瞧著顧勁臣的睡臉——團隊出行太操心,折騰夠嗆,難得睡沉,著實不舍喊醒他。
要連視頻嗎?可眼下這個情況……
遲疑片刻,容修挪了挪,手臂輕緩移動,從顧勁臣枕下挪開了些。
然後容修指了指正玩手機的兄弟們。
看到空心拳比出9的手勢,大家接收到老大信息,當即扔下手機湊過來。
二哥趴在上鋪,大頭朝下探出腦袋,無聲詢問:“有情況?”
在容修一番指示之下,崽崽快速脫鞋,三兩下爬到上鋪,和二哥擠在了上麵。
沈起幻則坐在了下鋪床尾,容修和顧勁臣的腳邊。
房車中前端的丁爽、多寶、封凜和幕後們,也迅速地在沙發上咕堆一處,茶水間也站著人,顯得車內擁擠又熱鬨。
一係列布置行動迅速而又安靜。
封凜揉著額頭無語,“團魂”在不上道的地方也展現得淋漓儘致。
將來兄弟們一起合夥配門子、作扣、忽悠老婆一定不會穿幫。
容修連上藍牙耳機,發送視頻邀請。
喬椒很快接通了。
視頻有點昏暗,容修斜倚半靠,微笑問候“伯母好”,指了指身旁,近乎氣音地小聲:
“我們在房車裡,大概五小時車程。臣臣太累了。”
喬椒恍然大悟,難怪容修姿態不端,她還是頭一次看容修在長輩麵前坐沒坐相。
隨後就看到自家兒子更不端……
顧勁臣貼著容修,側臥睡著,綿軟厚被子在頸下掖得嚴實。他睡臉微低,額頭抵著容修肩頭,鏡頭隻捕捉得半邊臉龐,粉潤透白,氣色看著不錯。
親眼看到兒子,喬椒就安了心。
緊隨其來的,就是不可思議。
——喬椒第一次看到兒子與人同床。
顧勁臣幼年時都沒有和父母、爺奶同睡過,長大後又說是潔癖,更是不願與人身體接觸——這些喬椒是知道的,小學集訓、露營郊遊,兒子都拒絕和同學一個帳篷。
可是……
如果真是“潔癖”這種病,為什麼在片場那麼艱苦、臟亂差的環境下,風裡來雨裡去,兒子都能毫不在意地一拍就是幾個月?真正的潔癖不可能克服這些。
但若不是潔癖,兒子又為何拒絕與人接觸——拍戲時與人搭檔、工作需要不算,三十幾歲了還沒碰過女孩子?
印象裡好像隻有容修……
喬椒回過神,細瞧著視頻裡。
容修調整對焦,鏡頭移動不穩,一閃而過的畫麵,拍攝到了……
不僅同床。
好像還共枕。
房車臥鋪單人床實在是太窄了。
顧勁臣身上蓋著鵝絨被,被角另一邊半遮在容修胸膛。
兩人上身中間棉被隆起的形狀,好像臣臣在被窩裡抱著容修的胳膊……
喬椒恍神了下,卻沒來得及細想,鏡頭晃動,很快挪開到一旁,拍攝到了四周的環境。
四周竟然全是小夥子……車裡全是人啊人,並不是兩人床上單獨相處。
男爵提供的超大型房車,內部豪華配置,且是上下鋪。喬椒看到,下邊的床鋪上,除了兒子和容修,還有那位厲害的吉他手,京城沈家的公子。
上鋪就更熱鬨了,白翼和兩隻崽在打牌,看到視頻拍過來,還朝鏡頭對長輩揮手賣萌。
“這邊是下午,剛才下雨了,外麵陰沉沉的。”容修又拍攝房車前端。
果然全都是人啊,達到了載人上限。
大概是為了讓臣臣好眠,後麵車窗擋板全放下了,顯得幽暗溫馨。
再看房車中前端,燈光就明亮了許多,經紀人封先生也在。
喬椒也不曉得,剛才看到曖昧燈光裡床上兩人的一瞬間在胡思亂想什麼……
解惑後鬆了口氣,難以理解的是,惶惑驚急過後,竟還有一點點惆悵。
不止一次了。
上次勁臣手術住院,她有多無助,老顧隻會在電話裡大喇喇說“沒事兒”——逢年過節顧家親戚上百,危機時刻卻沒人能夠分憂,她心急難過一人麵對,當容修在醫院裡跑上跑下、忙裡忙外時,她也曾有過這種感覺——
怎麼看,她都覺得,容修真好。
奇怪地應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關鍵是和自家孩子合得來。
過年三十三歲了,婚配還沒個著落。她親手栽培的好大兒,當然知道兒子眼光有多高,想找到合適的,確實不容易。
當媽的不是對“不婚族”“丁克族”有偏見,但……粗俗點說,屁股決定腦袋啊,身為名門媳婦,連兒子的婚配都搞不定,多少人指摘她。
這都不重要,相對而言,她更在意的是,等將來自己不在了,兒子該怎麼辦?
沒有人知道,當廣東老家所有人都豔羨她肚子爭氣,為京城將門添了男丁獨苗,又妒忌她栽培出了如此優秀的顧家繼承人的此時此刻,她卻在心裡最隱秘、最不可告人的角落,暗暗地遺憾著——
如果,臣臣是女兒,就好了。
那樣一來,她就能豁出一切,不顧規矩顏麵,即使被同僚夫人們恨上,也定要到首長家主動登門去爭取這門親事。
可如果臣臣真是女兒,她就不會像如今這麼風光,母憑子貴在世家是沒錯的,即使老夫人待她如親閨女,顧家那些親戚也會張牙舞爪。
……也好,寧願如此,她寧願舍棄顧家一切,隻要孩子有個好姻緣,將來不至孤單辛苦。
婚事再不著急的話,說不定兒子真的要孤老一生了。
等一下……
自己為什麼這樣確定,如果臣臣是女兒,就一定會愛上容修?
自己登門提親,臣臣會願意嗎?
喬椒:“……”
“伯母?”容修好聽的嗓音。
喬椒猛地回過神:“??”
天啊,她剛才在想什麼呀?怎麼總有那種荒謬不經、逆道亂常的怪念頭?
這次更不著調,居然聯想到了……被窩裡?
容修這一聲,喬椒大驚失色,手機差點掉了。
喬椒在貴妃榻上坐直,繃緊了身子,慌裡慌張,覷了屏幕一眼,又尷尬地避開視線。
過了幾秒,她又忍不住看向視頻。
不經意一般,觀察容修是否覺察到了自己的異樣,還謹慎地偷瞄了一眼起居室的房門……
好在顧長寧已經在主臥睡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虛害怕什麼,簡直是不著邊際!
緩了好了一會兒,喬椒的臉上閃過一絲羞愧自責的神色,對鏡頭露出和藹的微笑。
“勁臣爸爸得了假,上星期回京了,已經到家幾天了。”
喬椒之所以聯係孩子,主要就是想告訴他們這個事。
不過她有點疑惑,自言自語般:“往年都是過小年時才回來……”
容修微愣,頷首會意,並不多問,喬椒也沒再多說,將軍回京不是兩人能編排的,容修隻能等老爹給他透口風。
容修想起,那天容禦微信留言,問他們幾號回家,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也許是顧家奶奶年紀大了,顧長寧隻是提前放假回家省親?
但顧勁臣竟也沒提起他爸回京了,顯然他也不知道這事兒。
提前一個月回京,為什麼?
想不明白,就不再瞎想,容修使用耳機,說話聲音極小,卻清楚地傳進話筒,對喬椒彙報旅行情況。
輕聲說話時,還時不時地低頭給顧勁臣掖被子,小聲問他,醒了麼,媽媽視頻了。顧勁臣醒不過來,循聲兒往他身上貼貼。
喬椒端詳著畫麵良久,又和容修淺聊兩句,忽然不願打擾。
要是換作從前,她無論如何都會叫顧勁臣起來,她怎麼可能容許十全十美、萬事優秀的兒子如此邋遢不體麵?
而如今,不知是上了年紀,還是受了甄姐姐的影響,她變得柔軟開朗了許多,眼界兒也寬了——
兩個孩子出去旅行,表麵上安於享樂,報喜不報憂,可身為老板,手底下團隊加起來上百員工,一定很辛苦。
拿不到獎時,兩個孩子對著鏡頭笑著,姐姐後來告訴她,其實他們都哭了。
容修在米蘭音樂廳排練時,顧勁臣在酒店與甄素素視頻,聽到愛人的媽媽溫柔的勸慰與鼓勵,顧勁臣情難自禁地落了淚,還越哭越委屈,對甄素素傾訴著鍵盤俠們的詆毀。
兒子要強,很早就懂事,在喬椒的印象裡,讀書之後顧勁臣就沒有在她的麵前哭過,但卻在彆人的媽媽麵前哭了。
見兒子疲憊睡在車裡,喬椒五味雜陳,心疼,也自省,兒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與自己疏遠的?她也說不清楚,好像從小都沒有親近過,母子倆聊得最多的就是學習和前途。
醒悟得有點晚了。
喬椒略顯疲憊地笑了笑,百般叮囑容修,彆隻顧著照看臣臣,也要照顧好自己。
然後她就說困倦了,放心地斷開了視頻。
放下手機,桌上湯水涼了,喬椒沒再喝,與容修聊完舒暢不少,當然也沒了湯藥助眠的必要。
寂靜中坐在榻上,她望著緊閉的房門。
顧長寧回來一周,也不知在忙什麼,接連外出幾天,整天都不露麵。
隻有聖誕節前兩天,顧長寧臨登機時,微信問她,兒子回國了沒、在英國是不是還和容修在一起。
可抵達京城之後,卻連提也沒再提兒子一句,也不怎麼留在家裡。
喬椒打個哈欠,起身走出起居室,她想,明天去找甄素素,或許能從姐姐口中探聽到什麼消息,但願不是什麼動蕩才好。
想到這,喬椒不由苦笑,自家男人的事情,她竟還要問旁人打聽。
夜色中那笑容顯得淒寂。
喬椒站在臥室門前,隱約聽到顧長寧鼾聲如雷,居然不想推門進去。
剛才視頻的畫麵,忽又浮現在她眼前,容修低頭垂眸給臣臣掖被子時的眼神……
顧長寧從來都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自己。
喬椒醒過神,好笑又自責,確定自己是更年期綜合症,越發地不著邊際了,怎麼還拿兩個男孩子的友誼來作對比?
可是,容修看著自家兒子的時候,真的寵溺又溫柔啊……
要是有一天容修用那個眼神去看哪家的閨秀,想必同僚們喝容家喜酒的日子就不遠了。
如果將來容修娶妻生子,忙於樂隊,又要照顧家庭,無暇再陪臣臣旅行散心,那麼依舊單身的臣臣該怎麼辦呢?
喬椒有點焦慮,盜汗又煩躁。
走廊涼意襲人,昏黃壁燈將她影子拉長,她裹緊睡袍靠在牆壁上,困意席卷,迷離惝恍,思維不自控地發散。
她憶起自己青春少女時,也曾期待生命中出現一個用那種眼神看自己的男孩子,平時酷酷的不愛理人,隻有在她身邊時,才會變成溫柔的白馬王子。
可婚事來得太突然,是退役的大伯與戰友早年定下的,外加上麵屬意、家族成分乾淨種種原因,她沒見過顧長寧幾麵,就千裡迢迢遠嫁京城。
三十多年了,顧長寧對她很好,她為顧家開枝散葉,相夫教子,照顧老人,他們夫妻間相敬如賓,大多時候分居兩地;她從沒對他撒過嬌,他也沒衝她發過火,他們從沒鬨過離婚,也從未有過貼心傾訴……
這一輩子她都是這麼過來的,外人眼中潑天的主母富貴,卻是啞巴吃黃連的苦,她是真心不想讓兒子嘗到。
*
視頻切斷,容修斂容屏氣,直到返回微信界麵,這口氣才緩緩吐出來。
房車內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緊張地坐直了,直勾勾瞅著容修。
仿佛集體接受了丈母娘的檢閱(……)
容修扭頭看身側,影帝沒心沒肺睡得昏天暗地。剛才他心臟都快跳出來,從小到大也沒這麼緊張過,這糟心小東西理都不理……
好像體驗到了什麼有趣的情緒,容修倏一下笑了開。
微醺暖燈中,容修垂眸淺笑著,揉了把顧勁臣沁汗的額頭,將鵝絨被往上提了提,重新把人更緊地抱在懷裡。
臉埋在顧勁臣的額頂,緩了好一會兒,容修才揚起下巴,恢複淡定無波的強大氣場,微微勾起唇角,對兄弟們露出“朕怕過麼”的酷帥表情。
眾人安靜兩秒,齊刷刷高舉胳膊,無聲咧嘴歡呼。
就連封凜都鬆了口氣,揉了揉出汗的腦門。
這種如釋重負、虎口脫險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跟著這群年輕人一起哭,一起笑,竟然還為這種事歡呼,搞得他好像也矮了一輩……
在封凜的認知裡,自己這個角色應該是與兩個小祖宗的爸媽同輩,以和長輩們站在同一條戰線的立場阻止他們這種不正當的關係吧?
不過有一點倒是值得一提,封凜與當年香港娛樂公司的同事們聚會時,所有人都說他比幾年前看上去還年輕,氣質更沉穩,心態比以前好多了。
封凜心裡很清楚,不隻是自己,團隊所有人,包括顧勁臣在內,都被“寵辱不驚”的容修潛移默化地影響著。
……其實容少校也不完全是寵辱不驚吧?
瞧瞧,老婆睡醒了之後,隻是迷糊在他耳邊喃喃了一句“在你懷裡睡覺真舒服”,就讓他整個人容光煥發。
雖然臉上沒露出太多情緒,心裡指不定多麼美滋滋。
容少校心情愉悅,急需抒發情緒,振臂一揮:開!直!播!
兄弟們:哦謔!
粉絲們有福了,容大貓難得有興致,主動要求營業了。
顧勁臣起身整裝,隨手披上外套,扭頭瞥見容修斜倚床頭,正指揮丁爽的拍攝位置。
容修嫌房車太熱,穿了一件低領薄衫,深V衣領一側垂落,露著半邊肩和鎖骨,胸肌若隱若現,性感又不顯輕佻。
顧勁臣停步凝神,忽覺一種陌生而又異樣的情緒……
好像被迫要將自己的私有物公諸同好,還蠻不是滋味。
……嗯,床榻上的容修,他不太想讓粉絲們看到。
不想分享。
明明舞台盛裝更張揚,他還經常給容修打扮得更性感,像此時這樣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強烈的獨占心思。
這是我的容修。
占有欲凶猛又上頭,顧勁臣定在原地,覺得自己無理取鬨,卻無法說服自己忍耐,回過神已然上前,伸手鉗住了容修的手腕。
容修話被打斷,仰脖瞅著顧勁臣:“?”
“去沙發坐著。”顧勁臣麵無表情,“看我做什麼,衣服穿好,快起來,陪我去喝杯咖啡,不願意麼?”
容修微愣,緩緩坐直,細瞧他清冷霸道的模樣。
隱約覺察到什麼……
容修點頭起身,離開床鋪時,陡然反手裹住顧勁臣的手,一把將顧勁臣帶到身前。
顧勁臣撞在他的胸膛,掩飾不住不悅,露出顧少的性子:“先生自重,開直播了。”
“我不發話誰敢開?”容修攬臂一摟,傾頭湊顧勁臣耳底,“顧老師,我才剛陪你睡了一覺,接下來陪什麼都願意了。”
顧勁臣屏息,後知後覺自己竟無理耍性兒,容修的低笑聲搔在耳畔,又讓他腮頰倏地滾燙。
他彆開頭不看容修,“那就過來陪我,不準坐在床上。”
停頓了下,實在沒忍住,顧勁臣又伸出手,揪著容修那糟心的衣領往上提,拉著他往房車前端走,中途又撈來一件夾克塞進容修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