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薇從寶鼎樓出了門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傍晚的光有些晦暗,剩餘不多的餘光照在她的裙子上,給她的米色百褶裙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
崔明樓出了露台扶著欄杆看著,微微眯了眯眼睛。
也就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劉元錦嘖了一聲,他是從隔壁過來的,之前他跟崔明樓在一塊兒吃飯,後來見崔明樓要見陸明薇,這才在隔壁暫避,如今一過來便看見樓下長街上上了馬車的那個身影。
崔明樓莫名其妙的瞪他:「你陰陽怪氣的嘖什麼?」
劉元錦覺得自己真是冤枉極了,他睜大眼睛看著崔明樓:「您從哪兒看出來我陰陽怪氣了?我哪兒敢啊?我就是覺得可惜了!這麼好好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都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彼此誰不知道誰啊?
再怎麼難纏的人劉元錦都碰過,但是真要說起來,還是王威最讓人難以忍受。
他是向來都不喜歡王威的。
想到這一點,崔明樓自然而然想到陸明薇和自己說的那些話,便問他:「你跟王威好像一直都很不杜甫,到底是為什麼?」
其實大家隱約都察覺得到王威不大好相處,但是王威這個人從前在人前裝的還算是不錯,並沒有人抓住他的什麼把柄。
至於錦衣衛,也沒有哪個錦衣衛敢去查提督家的家事。
王家發生的事都是隱秘。
之前陸明薇跟他做交易,要從他這裡問出些王家的隱秘,崔明樓仔細一思索,還真的有些難。
劉元錦提起王威麵色就變得有些不大自然。
但是他到底和崔明樓玩的好,所以崔明樓問他的話,他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如實說了:「你還記不記得咱們才十一二歲那陣子?那會兒咱們不是還常在一塊兒玩嗎?」
他們從前都是一道的,劉元錦和李崇瑞都是崔明樓的伴讀,大家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一直都不錯,而王威因為身份特殊,也時常在宮中走動,因此彼此之間都是熟識的,甚至有一段玩的還挺好的。
崔明樓自然記得,嗯了一聲問:「那然後呢?」
「然後?」劉元錦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怪異,他卷起手咳嗽了一聲,似乎是在琢磨著該如何形容。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陰沉著臉說:「然後,有一回我們在跟著一道去圍場行獵的時候,我曾親眼看見他在殺一隻貓兒。」
一隻貓?
崔明樓挑了挑眉,敏銳的意識到這裡頭有些不對,劉元錦可不是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無用書呆子,他從小也是跟著他爹在演武場和軍中長大的,什麼場麵沒見過?哪怕是死人都見過了。
怎麼王威殺一隻貓把他給震驚成這樣?
仿佛也清楚崔明樓的疑惑,王威聳了聳鼻子:「我這麼跟你說吧,他娘的那個孫子他不是人,你以為他隻是摔死那貓?他是拿開水燙,剝皮,拿了刀子一道一道去劃拉那隻早已經死透了的小貓,那貓好似就是太後娘娘賞給王老夫人的那隻,後來不是還曾滿圍場找嗎?上哪兒找啊?」….
他那一次的確是被王威的狠勁兒給嚇怕了的。
見過死人,也不是沒見過動物被殺,可是確確實實沒有見過人是那麼去虐殺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