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正楠身上的血液都仿佛被凍僵了。
之前還抱著些半信半疑的態度的,現在陳夫人已經徑直指著他惱怒的嗬斥:“他撒謊!他撒謊!他早知道我們在這裡,故意帶著人過來抓我們!”
王翰林的麵色也一樣有些陰晴不定。
是的,為什麼不能撒謊呢?雖然他自問跟蕭正楠的關係還算是不錯,彼此之間都能說得上話,有些忘年交的意思,他平時也很偏袒這個學生,但是,如果跟陳司業比起來呢?
陳司業在國子監是司業,前途無限,年輕有為,若是能搭上他的順風車,誰還願意來看一個普通翰林的臉色呢?
尤其是,還知道的是這種秘密。
按照常理來推斷,這也是合情合理的推測了。
院外的人得不到回應,已經有些亂起來。
蕭正楠趁著這個機會幾乎是朝著王翰林他們磕頭了:“老師,夫人,我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人也不是我帶來的,你們相信我們,我自己比任何人都不想惹事,求求你們放了我......”
他再也不出來胡亂喝酒了,撞上人家的這種秘密,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陳夫人的麵色難看到了極點,往常她偶爾能看到蕭正楠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長輩看晚輩的慈愛的,但是這一次,她臉上隻有明晃晃的厭惡,以至於她的語氣都冷漠得變了調:“快走!”
不要管蕭正楠的死活了,得先從這裡離開。
若是被人發現了,告到陳司業那裡去,那才是真的難堪。
人在最關鍵的關卡,永遠是隻能先顧著自己的,陳夫人是如此,王翰林也不例外,他看了蕭正楠一眼,便打算先從後門帶著陳夫人先走了,至於蕭正楠-----當然不能殺了他了,但是隻要把他打暈了隨便扔在哪兒就行了。
私通這種事,隻要是沒有抓奸在床,那麼就不能給人定罪,憑借蕭正楠的一張嘴,誰能當證據啊?
現在自己走才是最要緊的。
他拉著陳夫人要走,而底下的人又都虎視眈眈的衝著自己過來,蕭正楠驚得胃裡的飯菜似乎都要嘔出來了,此時此刻,也顧不得得罪人不得罪人,不要命的喊了起來:“救命!我在這裡,救命!”
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先生了。
他又不是故意闖進來的,但是這兩人卻根本不給他說話分辨的機會。
陳夫人緊張得麵容都有些扭曲,扯著王翰林的手也要鬆開了,急急忙忙的自己先小跑著下了台階,而後,而後她忽然聽見轟隆一聲-----院門被撞開了。
她僵在原地,一時之間都忘記了動作,王翰林正跟在她身後,匆忙之間拽住了她的手腕,原本是想跟她說些什麼的,現在就跟她一道站在了一塊兒,這副樣子,這樣的動作,不管誰來看,都看得出他們關係匪淺。
打頭湧進來的一幫人也都愣住了。
袁明時咽了口口水,拉了拉身邊的賴偉的袖子,壓低聲音問他:“那,那是不是王翰林和,和我們師娘啊?”
彆說是袁明時了,一大幫人都懵了,他們都是跟著蕭正楠在獅子樓喝酒的,原本喝的正高興呢,忽然發現蕭正楠不見了,然後袁明禮出去了一趟,回來說蕭正楠留了口信,讓他們去輕袖坊後頭那個柳葉胡同第八間宅子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