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為父親是戰死的。
其實,他還寧願父親是戰死的。
畢竟馬革裹屍還是戰士的宿命,青山處處埋忠骨,若是死在戰場上,哪怕是崔莫亭也當是瞑目的。
可結果,父親卻是死在自己人手裡,死在陰謀算計當中。
真是想一想都要覺得不甘和不平。
他攥著拳頭,平複了片刻情緒,才緩緩的呼出口氣,澹澹的說:“是次輔吧?”
當時他跟陸明薇便曾經推算過,能有能力把這個賭坊鋪排的這麼大還無人敢來查,甚至還能掩蓋下當時鄭鈞等人的事,朝中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數。
而當時他們懷疑的目標除了五位閣老之外,還有吏部尚書和幾位已經成年並且帶過兵的藩王。
可現在看來,目標已經很明顯了。
陸子謙當年雖然是在平江王的旗下被擢升提拔,從而被寶川公主看上尚主,但是他真正得以被重用,不至於成一個賦閒的駙馬都尉,可都是因為他當時在西北力挽狂瀾,平複了戰士們的情緒,解決了西北的兵亂。
當時,一力提拔他的,就是如今的內閣次輔、禮部尚書陶院。
當然,還有更巧的,崔明樓對當朝官員都有了解,他進錦衣衛之後,便惡補過這些信息,所以,當蘇連翹一說起了雲貴總督,崔明樓就想起來,陶院的東床快婿羅明衝,就曾任雲貴總督。
而現在,羅明衝已經辭官回鄉榮養了。
說是身體不好。
真是......讓人想要不多想都難。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瞬間,崔明樓腦海中其實掠過了無數的想法。
但是最終,他隻是很輕很輕的呼了口氣。
原來如此。
原來這麼多年來,他要追查的真相,就是這樣的。
他的父親是因為彆人要堵窟窿,才會被迫拿來當成了犧牲品。
真是可笑。
蘇連翹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此時忽然又覺得心平氣和了。
是啊,想一想,崔明樓其實也並不容易。
她因為一時說了太多的話有些眩暈,緩了緩才緊跟著說:“當時王爺跟殿下已經發現軍糧出了問題,可是那頭鄭謙也知道了殿下和王爺的打算,便四處散播流言,說殿下跟王爺並不打算履行承諾發放軍餉,還暗示是殿下和王爺克扣了軍餉,將士們辛苦打仗,聽見不僅軍餉發不出,連飯都要吃不上了,便出了亂子.....”
而一旦軍中出了亂子,很多事就變得棘手了。
平江王和先太子拚命維持局勢,鄭謙卻已經著手往關外的瓦剌王庭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