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主仆之間倒是比從前又更親密兩分了,陸令月往身後的引枕上頭靠了靠,有些疲憊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這有什麼不能說的,你直說就是了。”
寶川公主一心一意隻想著如何給死了的丈夫出口氣,哪裡還記得自己有個女兒需要照顧?
這府裡上上下下現在算起來,也就是竹邑能跟她說些貼心話,一心一意為她著想了。
竹邑便似乎是鼓足了勇氣,輕聲說:“姑娘既然準奴婢說,那奴婢就大膽一回了,姑娘,公主這麼下去,遲早是要把從前的那點子情分都給折騰光的,彆的不說,您看聖上這次竟然把公主的封號都給收回了,便知道聖上的心意了。這些年,其實聖上到底對小王爺如何,想必您也是心中有數的。”
是啊,陸令月當然知道。
其實都不隻是永昌帝對崔明樓是不同的,還有崔太後也是一樣,崔明樓是她嫡親的侄孫,又失去父母寄養在宮中長大,崔太後在所有後輩之中,最親近的就是崔明樓了。
這一點人儘皆知。
所以陸令月想起來便更覺得母親可笑,本來便是陸子謙做錯在先,她不知道收斂,竟然還跟崔明樓過不去,分明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竹邑見陸令月聽進去了,又垂下眼沉聲說:“可這樣是不行的,姑娘,公主殿下是一門心思的想著已故的駙馬,卻半點都顧不上您跟少爺了,彆的不說,這公主府的名頭如今就是您跟少爺的護身符了,殿下竟然也顧不上。您若是失去了縣主的身份,那還有什麼能靠得住的呢?”
這些話真是說到了陸令月的心坎兒裡,她眼圈泛紅,心裡委屈萬分:“就算是如此,又有什麼辦法呢?我也不是沒有勸過母親,可她不肯聽!”
“您有沒有想過,公主不聽,您可以去求太後娘娘。”竹邑壓低了聲音:“姑娘,原本奴婢不該說,可現在卻實在是顧不上那些,否則再任由殿下這麼下去,您以後可怎麼辦呢?您才及笄,都還未出嫁,難不成,就要得罪了聖上太後,還有周王府和小王爺,從此以後過普通人的日子,處處看人臉色?若是您真這樣,嫁過去了曾家,也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的。”
普通人的日子可沒有那麼簡單,普通人去彆人家裡做兒媳婦也沒有那麼好做,從前陸令月或許會嗤之以鼻,畢竟她沒有過過什麼苦日子,但是現在卻不同了,她的的確確是感覺到了世態炎涼。
聽見竹邑這麼說,陸令月心中一動。
是啊,寶川公主犯蠢是寶川公主的事,但是自己卻也是在崔太後跟前奉承過這麼多年的,母親想不開要折磨自己,難道她也要跟母親一樣冥頑不靈,自找苦吃嗎?
這麼想著,她眯了眯眼,問竹邑:“你確定是魯王府嗎?”
竹邑睜大眼,知道陸令月是什麼意思,便輕聲說:“姑娘,咱們殿下的書房裡,應當是能找到些痕跡的。”
這是在哄著陸令月拿到這些東西當做證據,然後去崔太後跟前告發寶川公主。
陸令月緊緊地盯著竹邑,似乎是在遲疑。
竹邑大氣都不敢出,眼觀鼻鼻觀心的看著麵前不遠處,仿佛完全沒有察覺到陸令月眼裡的打量跟懷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陸令月才站了起來:“走,我們去母親書房。”
寶川公主如今正在氣頭上,府裡沒人管得了,也沒人會想到阻止陸令月,她很順利便進了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