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你問得正好。”盛風筷子一點他,“讓你在學校看著,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彆的異常?”
“盛風!你管太多了。”今昭第一次大聲,表達了自己的反抗。
“嘶。”江照輝偏頭想了想,目光鑽研落在今昭身上,馬上想到了。
“男的。”他恍然大悟,望向盛風。
“你說周北嶼啊。”
“難怪上次讓我找人換座位呢,原來真是因為他。”
盛風不用審,江照輝就一五一十說出來了。
“我們學校年級第一,學霸,品學兼優,老師領導捧在手心,學校女生前赴後繼,人長得帥智商還高,沒什麼天理的存在。”
他語氣挺淡然,簡簡單單的陳述,不添加任何個人情感色彩。
盛風難得沉默了,他沒想到,對方會是這樣一個優秀的人。
他念及此,不由抬眼看向今昭。
後者微微心虛,移開了視線。
“行了,都吃的差不多了。”盛風起身,從褲子口袋掏出煙盒,低頭磕出一根煙。
“散了吧。”他最後看著今昭。
“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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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剛收假第一節早自習,很多人翹課。
今昭最近又陷入失眠,醒的很早,剛好趕在鈴聲響起前進教室門。
很巧的是,在教室迎麵碰上江照輝。
對方也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眼底發青。
“早。”他懶洋洋打招呼,順便打量她一眼。
“沒睡好?”
“嗯。”今昭不習慣這樣的熟稔口吻,回應很冷淡。
“盛哥送你回去那晚上還好吧?”江照輝卻好像沒察覺,又拋出一句話題。
今昭有些困惑抬眼,看他:“有什麼問題?”
她微皺眉,想了想,“就和平常一樣送我到公交站台,他那天怎麼了嗎?”
她出聲反問,神情嚴肅,江照輝沉默了會,衝她擺擺手,“沒問題,我就多嘴問一句。”
他抬起下巴朝裡示意:“上課進去了。”
一段話沒頭沒尾開始,又驟然結束,今昭疑惑望著他背影,須臾,把他劃入了莫名其妙的歸類。
新的一周,一切又恢複常態。
照舊是上課下課,沉悶的課間,流逝的時間索然無味。
今昭沒去找周北嶼,兩人也沒有任何的相交點,前一天的相處,現在回想起來竟然有種不真切感,像是做了場真實的夢。
幾天轉眼即逝,很快,臨近周五。
周北嶼在走廊上遇到今昭時,說不清什麼感覺,或許是這幾日突如其來的清靜,讓他逐漸快淡忘了那天的事情,驀地再看見她,感觸複雜。
下午課間的走廊,零星幾個人,筆直的通道,兩人迎麵撞上,直到距離縮成一個小點。
今昭臉上帶笑,眼神很明亮,擦肩而過的瞬間,往他手中塞了個東西,像是文件信封,隔著薄薄紙袋,有點硬的觸感。
“周北嶼,送你個東西。”她聲音匆匆地響在耳邊,緊接著耳際有風擦過,她飛快離開。
周北嶼愣神幾秒,身後有結伴的男同學走上前,疑慮地望了今昭背影一眼。
“剛才那個女生,是不是主動和你說話了?”
隔得有點距離,遠遠看上去,今昭像是和他靠近了一瞬,又稍縱即逝,後頭的人覺得異樣,又沒有根據緣由。
於是隻能問他。
“沒有。”周北嶼麵不改色地說。
手裡的信封被他無聲放入了口袋中。
回到教室,剛好鈴聲響起,已經上課,周圍人各自忙活著翻找學習資料。
周北嶼抽出那個信封,淺黃色牛皮紙,打開,裡頭驟然掉落出兩張照片。
正是他那天剛下來過山車的樣子。
他穿著白T恤坐在長椅上,麵孔蒼白,眼中倉促茫然,不設防的模樣望向鏡頭,顯得脆弱無措。
周北嶼呼吸驟停了兩秒,很快,強迫自己緩緩恢複如常。
他不想多看,飛快把桌上照片收起來。
一股腦塞進桌子時,周北嶼才發現,照片後麵寫了字。
黑色的字跡,秀氣張揚,一如那雙明亮帶笑的眼睛。
——送給病美人。
......
一中下周和外校有場友誼辯論賽,校內經過一番篩選比試之後,最終選定出戰的是一班這支隊伍,周北嶼在裡麵是主辯手。
周五下午,他們在大禮堂演練。
今昭過去時,底下座位稀稀拉拉坐了不少人,有一班學生,也有一些外班麵孔。
正值午休,正常都在教室睡覺,難得忙中偷閒跑到這裡的,大部分都醉翁之意不在酒。
今昭在後排找到位置坐下,抬頭看向台上的人,男生穿著藍白相間的夏季校服,站在台上,手裡沒有稿子,微揚著臉,說話聲音不高不低,清亮動聽。
自然光線落在他臉上,白皙明淨,少年俊秀得宛如另萬物失色。
一場辯論下來大概二十分鐘,台上幾人似乎也口乾累了,中途休息,下場喝水。
周北嶼同他們說了幾句話,然後獨自在舞台側麵,看著稿件資料。
今昭手裡握著瓶水,貓著身子穿過座椅,走到舞台側邊,朝他走近。
“周北嶼。”她叫了他一聲,不輕不重,周北嶼從舞台投落的陰影中抬起頭,目光平平望來。
“給你。”她把手中的水遞過去,他沒有接。
“有什麼事?”冷冷淡淡一聲,裹挾著幾絲冰涼,今昭愣了下,有點難過說,“你好冷漠。”
沉默的人換成了周北嶼,他安靜好一會,換了個語句,“你有什麼事嗎?”
時光仿佛逆轉,回到了他教室外麵那一天。
今昭怔愣幾秒,突然問他:“我上次送你的照片喜歡嗎?”
“不喜歡。”周北嶼不假思索答。
“為什麼?”她這次是真的有點受傷,話裡帶著委屈。
“我把你拍得這麼好看。”
“不好看。”周北嶼莫名扭過臉。
“病殃殃。”
“哦...”今昭拉長了點聲音,明白過來。
“你喜歡自己威武陽剛一點。”
“.........”周北嶼轉回臉,正視著她。
“你到底想乾什麼?”
“沒什麼,就是...”她慢吞吞的,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了一張電影票,遞給他,開口說,“想請你周末一起看電影。”
周北嶼詭異靜默了數秒,目光定在她手中那張粉色小票上,有些匪夷所思。
這種直接、老套的邀請方式,他是第一次見,但放在對麵的人身上,似乎也不那麼意外。
他做了好一會心理建設,不留情拒絕,“我不會和你去看電影的。”
“為什麼?”今昭睜大了眼睛,難過而困惑。
“我們不是已經是朋友了嗎?”
“我們什麼時候是朋友了?”周北嶼反問,馬上又告訴她,“就算是朋友,也不代表可以一起看電影。”
“那怎麼樣才可以?”今昭問完,認真回答他理由。
“我們一起去玩,一起和彆人吵架,還一起回家了,這還不算朋友嗎?”
兩個人好像在分彆進行兩段談話,周北嶼選擇性忽略她後一句。
“怎麼樣都不可以。”他冷漠說,收起手中稿件,轉身要走。
“不行。”今昭從後頭叫住他,飛快把電影票塞到他手中,努力想出一句威脅的話。
“你要是不來,我就把你那張病殃殃的照片公布出去,讓大家都笑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