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糖葫蘆和冰糖雪球,尹嬌嬌手裡可算是攢下了一點子錢,過年足夠,等過了年,她再做些拿去縣城賣,又能再掙一些來,銀錢上暫時不用為難了。
而家裡吃的用的,都不短缺,這對尹嬌嬌而言,實在是一件幸事。
從睜眼就等著凍死餓死到現在吃穿不愁,手裡還有少許餘錢,天知道,她有多不容易。
好在,最困難的時候已經熬過去了,她現在有的是路子賺錢,日子定然也會越過越好,神經終於可以不再那麼緊繃。
臘月十九這天,尹嬌嬌和書蓉書亦莛三人把院子裡的雪清理了,現下也不用做什麼活計,也不打算去縣城,時間上並不急,尹嬌嬌便隻當消遣,一邊玩一邊乾活,隻清理院子裡的雪,就用了大半天時間——也是她心裡高興,權當休息。
至於書亦茗?
因為撒謊的事,尹嬌嬌冷下了臉,不準他出屋,他隻好拿著書,看著他們在院子裡玩。
書蓉書亦莛姐弟倆現在也特黏著尹嬌嬌,前些日子,嬌嬌姐可忙了,現在終於可以和嬌嬌好好玩了,三人鏟了雪又回到屋裡,原本想再繼續玩一玩,書亦茗看了眼三人腦門上的汗,道:“好了,玩了大半天,好好坐著寫會兒字。”
書亦茗發話,尹嬌嬌也覺得,不能太肆意了,哪怕現在日子好過了些,也得保持上進心和危機感,勞逸結合才對。
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讀不讀書寫不寫字的無所謂。書亦莛可是要好好讀書,日後與書亦茗同朝為官的。哪怕是書蓉,日後的首輔嫡妹,自然不能當個睜眼瞎,再者,無論用不用得到,讀書學習總是要得的,書蓉那個性子,得慢慢的養回來,有些道理她教不了,但書本可以。
於是四人,看書的看書,寫字的寫字,外頭群山綿延,白雪皚皚,倒也有幾分歲月靜好。
晚上,四人坐在炕上,圍著改造的大了一些的小爐子吃了暖烘烘的羊肉鍋子,書家正是進入準備過年的日子。
等收拾好,熄了燈,白日裡的興奮褪去,尹嬌嬌在心底輕輕歎了口氣。
她果然腦子有泡,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確定呢,還同情心泛濫,她自認她不聖母,
可她也不是鐵石心腸,一整天裡事情安排的滿滿當當,她沒時間想起書蓮,也有刻意在避開想書蓮,到了晚上,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裡,書蓮那張臉,就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她眼前。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
早知道還是要想起,白日裡也不廢勁分這個神了,這大半夜的,最容易感性,可不是自個給自個找不痛快麼?
現在想有什麼用,她又不可能把書蓮接過來養,那才真真是找不痛快。
算了,趕緊睡,明兒悄悄打聽下,看她現在什麼情況好了,實在不行,就背著人偷偷給她些吃的好了。
這般想著,她還是沒睡著,翻來覆去,翻來覆去……
“睡不著?”書亦茗的聲音輕輕傳來。
尹嬌嬌含糊地嗯了一聲。
書亦茗偏了偏頭,朝著她這邊,不過她背朝著他,他就隻看到個後腦勺。
“怎麼?”書亦茗道:“不舒服?”
“沒有,”尹嬌嬌悶悶道:“許是白日裡玩太瘋了,這會兒子還有點亢奮,不太困。”
書亦茗看著她的後腦勺,他想伸手揉揉她發頂,可中間還有弟妹,要想揉到她發頂,還要坐起來,傾過身子——那太不雅了,便隻好按捺住了這股衝動,道:“那我陪你說會兒話?”
有人說說話也好排解排解,尹嬌嬌想了想道:“你不困麼?”
平日裡,他都睡得很早,和她說話,不就影響他睡覺了?
“無妨,”書亦茗道:“平日裡也沒睡這麼早過,我每日也沒什麼事,不需要睡那麼久。”
他的聲音淡淡的,也不知是因為都躺著的緣故,還是夜裡□□靜得緣故,尹嬌嬌覺得這會兒他的聲音特彆有磁性,就在耳邊一下一下響著,非常好聽。
兩人便聊起了過年都製備些什麼,以及接下來幾天怎麼安排,年要怎麼過……你一言我一語,雖慢吞吞的,倒也有幾分意趣。
最後說道做衣裳,尹嬌嬌終於轉過來身,對書亦茗道:“你先彆和蓉兒和莛兒說,我打算給他們兩個驚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