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繚繞的山頂上,一個白衣勝雪的身影盤坐在山巔之上,呼嘯的狂風吹起,烏黑的長發和雪白的衣擺纏繞不休,一副不死不休,同歸於儘的氣勢。人影之上是不斷聚攏在一起的烏雲,那一片天都快要被烏雲遮住,隻在雲縫之間有閃著紫光的小雷電,劈哩拍啦的電絲漸漸被更多的烏雲蓋住。越來越厚了,烏雲變成如墨一般的黑雲,仿佛一個黑洞,要把它麵前的一切都吞噬掉。
聞鹿鳴已經是元嬰期大圓滿了,如果此次渡劫成功,她將成為千重派甚至整個修仙大陸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化神期女修,千重派會更上一層樓,其第一宗派的地位更是穩固如山。不過這一切都是掌門該考慮的問題,而現在,聞鹿鳴唯一要想的是,怎麼才能成功渡過這次天劫。
其實聞鹿鳴內心並不怎麼擔心,但千重派掌門——也就是她師兄說,她沒有經曆過情劫,無法真正體會天道之意,恐怕這次天劫無法輕易渡過。聞鹿鳴覺得是師兄太過多慮了,她雖沒有經過情劫,缺了這一曆練,但事情有一利必有一弊,反之,有弊也會有利,沒有經曆情劫也就不會有心魔嘛!渡劫不是更順利?
師兄總是勸她下山去找一個男修,經曆一下感情,或者找一個道侶一起雙修,省力又舒服。但不是她不想找啊,實在是沒有合適的啊!聞鹿鳴想到此又歎息一聲,想當年,當她還是一個活潑可愛、天真純潔的小弟子的時候,她那根主管情思的神經發育的比較遲鈍,當她的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開始情思湧動、打情罵俏,直至互相都勾搭好了,她才後知後覺,哦,原來他們都成一對一對的了。然後同齡人都相親相愛去了,隻剩下她一個,不好意思打擾有情人,隻好無聊地在洞府獨自修煉。
就這樣,一直沒有同伴玩,所以隻好用修煉來消磨時間,聞鹿鳴就變得越來越宅了,越來越宅,就越沒有同伴玩……這樣一直死循環下去,等到她都結丹了,還沒有試過情動的滋味,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
等她成為宗門內屈指可數的金丹修士時,桃花突然多了起來,不管是修為比她高的,還是比她低的男修,都開始勾搭起她來。但她都逃之夭夭了,修為比她高的男修,就算沒有道侶,也早就有了為數不少的侍妾,對於這樣的追求者,她有心裡潔癖,也不想參與多人的親密關係;而修為比她低的,她又看誰都像看弟弟,且也不想去分辨彆人為什麼去追求她,是為了雙修和後代得到更多好處,還是單純愛慕她這個人。
她不喜歡去探討複雜的問題,所以隻能這麼自己一個人過了,也許是心無旁騖,修煉得更順利,她很快就破丹成嬰,成為整個修真界都少有的元嬰女修。然而自從成功修出元嬰,好像全修真界的男修都清心寡欲了起來,她身邊就沒有躍躍欲試的追求者了。聞鹿鳴想了好久才想明白,這是因為她成了全宗門弟子的“老祖宗”!誰敢對老祖宗出手?不要命了嗎?真是悲傷的發現。
於是聞鹿鳴終於剩著剩著,就剩成了千年老處女。雖然修真之人清心寡欲,聞鹿鳴也在千百年間修成了喜怒不形於色的麵癱臉,然而,還是有一個天性,悄悄地在心間頑強生長起來,那就是——母性。自從她的小師妹好不容易生下了一個小嬰兒,瞬間點燃了她一腔母愛之情,濃濃的母性噴破而出,恨不能一天就生出一個孩子來,好緩解緩解她對小嬰兒毫無招架之力的母性情節。隻是——孩兒他爹真難找啊!
“轟隆!”一聲,天空中一道粗大的天雷衝透濃墨地黑雲,以千鈞雷霆之力衝向聞鹿鳴。聞鹿鳴祭出幾件貴重的法寶,扔向來勢凶猛的天雷。“轟!”地一聲,祭出的法寶替她擋住了大部分天雷的威力,隻有少部分降臨到她身上,把她一身法器做成的白衣都燒得破破爛爛,染成黑色了。
黑雲湧動著,醞釀著雷電之威,然後陸續降下第二、第三道……第八道天雷。聞鹿鳴咬牙堅持著,偶爾扔出幾件法寶,消耗幾分天雷的威力。她渾身被天雷劈得焦黑,,呼吸都冒著黑煙,還好擋住了前八道天雷,還有最後一道,隻要頂住了最後一道,就成功了,如果頂不住,那就灰飛煙滅。
最後一道天雷,也是威力最大的一道,天空中醞釀著的雷電之力,好像把天上地下人世間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那黑洞般的雲層裡了。黑雲已經鑄就了粗壯的天雷,紫金的閃電如蓄勢待發的惡獸,正要向聞鹿鳴撲來。
終於,“轟隆隆!”震耳欲聾的聲音中,紫雷毀天滅地般狠狠衝向聞鹿鳴。聞鹿鳴咬牙堅持著,準備承受最後天雷的一擊。一道耀眼的紫光過後,渡劫的人已經不見了。很明顯,聞鹿鳴渡劫失敗了。
魂魄消散前的最後一刻,聞鹿鳴恍惚間聽見師兄的惋惜聲:
“唉!我早就叫你下山去經曆一番情劫!你不聽,現在果然無法度過這一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