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在晚上七點的時候準時出現了。她也許是利用蕭楠給的金條走了不少關係,明明是個丫鬟,卻能來去自如,好似不受到任何約束。
而她每次來到蕭楠的院子裡時,脾氣就越發的大,好似在蕭楠這裡才能找到自尊似的。
蕭楠已經穿戴整齊等著她了,他坐在輪椅裡,腿上蓋著素色的毯子,既是為了保暖,也是為了遮掩自己的殘疾部位,乍一看真看不出他是少了一條腿的。
小慈打量著蕭楠,道:“不錯不錯,十三少終於有點少爺的氣勢了。你們跟著我走吧,那戲樓距離這裡還挺遠的,據說不到深夜,暗燈劇團是不會開幕的,我們可以提前等著。”
她說提前等著,就是希望蕭楠能多和其他蕭家權貴有所交流,社交也是擴張權勢的重要手段,而蕭楠幾乎沒有任何渠道能和蕭家其他的權貴進行有效的交流。
要知道,戲樓就算是七少爺,也沒有資格能進入。反倒是大老爺寵愛的小妾,姨太太什麼的,卻能夠大搖大擺的進出,這也證明,今晚到場的客人,必然是緊密圍在大老爺身邊的那個圈子。
蕭府的構造雖說顯得很龐大繁雜,卻有專門給貴人過的廊道,風吹不著雨打不著的,蕭楠之前身份太低,隻能走小路,因此在下雨天淋了個透。
現在他隻憑著手中的那塊看戲玉牌準入證,竟也能夠登上這廊道了。
廊道修建的極為用心,幾步就能看到木製的花架或者是裝飾用的擺設,兩邊時而都是欄杆長椅,時而是鏤空的花窗,時而是一段有著各種形狀小窗的封閉過道,有的低端隨著地勢起伏,亦有搭在人工溪道的小橋,還有不少路口,轉來轉去,讓人暈頭轉向。估計其他少爺太太什麼的通過這些漫長的廊道時,肯定也是讓人抬著過的。
小慈在前麵引路,蕭楠這次倒是不用自己走了。由於廊道的屋簷設計,儘管外麵還下著雨,卻沒有一絲雨灌入廊道裡。
隻是這本應是一年最熱的時候,氣溫卻始終在二十度上下徘徊,也真是太反常了。
蕭城本來就是個反常的地方。
而隨著他們進入內院的範圍,所謂內院,就是蕭家真正權貴居住的地方。通過廊道時看到的外麵的景致,也越發顯得豪華精美,有時庭院深深,有時金碧輝煌。
甚至,他們還能遠遠的看到抬著其他少爺小姐的隊伍經過,看他們的架勢,很有氣派,前呼後擁的。倒是蕭楠隻帶了兩個隨從,登時顯得寒酸了。
就算自己進入了戲樓,估計也不一定能和這些奢靡的貴族說上話。蕭楠心道。他其實挺討厭社交的,到了民國時代卻生生被逼得要和各種階層的人交流。
終於,他們來到了戲樓所在大院的門外,隔著老遠望去,戲樓連同周邊一體的建築,竟然完全是西式的,層層疊疊,煙火繁華,在夜裡熠熠生輝,像是某個知名的歐洲宮殿的縮小版,戲樓內外都種滿了濃鬱茂盛的紫藤,宛若被紫色雲霧縈繞,場景極為夢幻。
如果這裡是一處旅遊景點,那肯定要名揚天下了。隻是這裡乃是私家地盤,隻怕外人是沒有那個眼福了。
在雕花鎏金鐵藝大門口,有家奴專門檢票,這些人還穿著西式侍者的禮服,點頭哈腰,滿臉堆笑,招呼著來到的客人。
但是看到蕭楠來到他們麵前時,檢票仆人的臉色一變:“十三少,這可不是您來的地方。”
蕭楠亮出了自己的玉牌,道:“是大帥的千金邀請我來的。”
那仆人眼珠轉了轉,他的消息也許不太靈通,但是腦子確實很靈光,既然蕭楠拿得出玉牌,他便恢複了滿臉招牌的笑容,鞠躬讓蕭楠一行人進入。
那戲樓的入口大門,也是有數個兩米高的歐式女神雕塑裝飾,都被薔薇花藤爬滿,被天然花朵裝飾,流線型的大台階下,則是一個海神噴泉,在周圍燈光的照耀下正噴著水,雖說還下著雨,戲樓內外卻顯示出一副喜氣洋洋的景象。
畢竟,這也是為了慶祝大老爺壽辰而開的戲局。
台階兩側,有專門的滑坡設計,大概是為了方便上了年紀的客人,亦或是為了方便搬運重物,對於蕭楠來說反而是個現成的殘疾人專用道,不用去爬台階了。
腿殘疾後,台階真是他最頭疼的事物之一。
進入大廳後,裡麵的景象就像是真正高規格的劇場,一樓大廳的裝潢不亞於未來的知名大酒店,大理石圓柱和地板,令人咋舌的大型水晶吊燈以及數米高的水晶玻璃窗和絲絨窗簾,無一不在昭示著主人的財富。
這就是真正的豪門吧,擁有自己的私人劇院。蕭楠心道。
自古以來,無論哪個時代,富豪的作為都是很誇張的。
“天啊!這裡簡直像是仙境!”小慈忍不住道。阿承更是看傻了眼,嘴巴半天合不攏。
此時大廳裡等候的一名帥哥侍者走上來,禮貌的鞠躬道:“少爺,請讓我給您帶路,您是準備坐在哪個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