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蕭城最舒適的季節,沒有了原本焦慮的心情,連一路上的風景都變得好起來。
蕭楠在後車座上擺了個舒適的姿勢躺靠著,甚至哼出了他喜歡的歌。真是奇妙,明明他知道自己隻是一個剛剛被造出來沒多久的“假人”,記憶裡卻有著十幾年前的老歌旋律。
“十三少,你當心點,不要從車上掉下去了。”婉月從簡陋的後視鏡看見蕭楠的姿勢四仰八叉的,提醒道,“我們隻要到後山附近就行了是嗎?”
“沒錯,根據我的推測,金砂是隨著水流的出現而出現的,隻要水流到的地方,應該能夠撿漏,不一定非要到山上。”蕭楠道。
“我之前已經考察過了,後山確實忽然多了一條溪流流出來,並在數裡外彙成了一條小溪,但是那裡連公路都不通,還要步行很遠。”婉月道,“要不你留在車上?我們過去看看?”
“讓啞巴背我過去吧。他帶來了專門背我的工具。”蕭楠道。所謂的工具,就是一種有背帶的竹椅。
婉月於是把他帶到了最靠近那個溪流的公路邊。一行人帶著工具下了車。啞巴要負責背負著蕭楠,婉月就隻能自己親自背那一堆工具。蕭楠有點後悔自己沒多帶個人來。
他們下了公路,這邊都是野地野林,根本沒有人煙,自從軍閥占據了後山後,更是連車和行人都不會經過這裡。安靜倒是安靜。
他們步行著在荒地裡走了一個多小時,穿過了幾片野林後,就看到半人多高的草地裡開滿了各色的野花,景色倒是很美,甚至還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
順著水聲,他們找到了一條纖細的溪流,這溪流形成的時間很短,幾乎被草堆阻斷,水流細的就像是現代社會誰家的太陽能漏水的程度,不要說金砂了,能衝出泥土都很困難。
但是蕭楠還不死心,眾人隻得順著溪流的方向往“下遊”走,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們最終找到了一處窪地,水流已經在此地形成一個幾平方米的小池塘,池水清澈見底,池底都是原本窪地上的碎石塊,肉眼可見,大太陽照著,根本沒有閃閃發光的金砂。
“這水質被檢測過了,完全五毒,是普通的淡水。”婉月道,“十三少,要不我們就在這裡吃完我們帶來的午餐,看看風景就回去吧。”
說罷她把裝著工具的麻袋扔到了地上。
蕭楠已經被啞巴扶著站起來,這裡的地麵都是碎石和雜草,他站不穩,啞巴扶著他不敢鬆手。他的義肢根本沒有多大用處,被婉月強行責令他扔在了車上。這種鬼地方根本沒人來,扔在那也沒有人會偷。
“啞巴,讓他坐著,彆讓他亂動了。”婉月把竹椅搬到池塘邊,然後和啞巴一起扶著蕭楠到竹椅上坐下。
“看吧,這裡什麼都沒有。”婉月道。
蕭楠坐在椅子上歎了口氣,然後仰望著蔚藍的天空。
“吃飯吧。”婉月已經覺得肚子餓的咕咕叫了。隻見她從麻袋裡取出層疊的鐵質餐盒,並叫啞巴生火,可以熱一下帶來的飯,當然,蕭楠那些小包裝她也帶來了不少,比如火腿腸什麼的,說實話味道還真的不錯。
婉月帶來了他院子裡廚房做的三明治,包子,還有一些飯菜,說實話跟蕭楠記憶裡在大學食堂吃的差不多,但是婉月和啞巴卻就著小包裝吃得津津有味。
蕭楠根本沒怎麼出力也不餓,他扶著椅子一點點挪到水邊,把自己的靴子脫了,褲腿也卷起來,用腳去劃拉幾下池塘裡的水。
現在的氣溫還不算多冷,水也不冰,蕭楠道:“這水倒是不錯,這麼清,不如我們存一點回去泡茶。”
“用你的洗腳水泡茶?”婉月訝道。
而啞巴則鼓掌大笑起來,他很認同蕭楠的話似的,從麻袋裡翻出了蕭楠喝完飲料剩下的一個大塑料瓶,他很喜歡那個礦泉水大瓶子,就一直留著,平日裡用來裝水,不舍得扔掉。
大概覺得那個礦泉水瓶很好看吧。
隻見他真的用那個水瓶打了滿滿一瓶水,婉月嘟囔道:“要這個水有什麼用。你不會真的要用來泡茶吧?”
“可以用來澆花嘛,我們總不能空手而回。”蕭楠道,“你看這池塘周圍的花草,都比其他的地方長得更好,而且靠近溪流的地方,植物也分外茂盛,說明這水是有點類似於肥料的作用的。”
“……好吧,但是你不要妄想著泡茶。”婉月道,“水裡涼,你不要泡腳了,就一隻腳,還不好好保護。”
說罷她取來自帶的毛巾給蕭楠擦腳,並把毯子墊在池塘邊,讓他能夠坐得舒服點。
蕭楠側躺在毯子上,對著這小小的池塘發呆,池塘不深,就算他跳下水,水也不過隻到他膝蓋而已。
說實話,確實有點不甘心,漫山遍野的金砂撿不到,隻能對著這個水都即將滲入地下的小池塘發呆。
忽然,他的目光被池塘底部一塊橢圓形的黑色石頭所吸引,那塊石頭個頭和一個小西瓜差不多大,吸引他的,是這石頭外麵有碧綠色的不規則的石紋,顯得很好看。
“婉月!你看那塊石頭!像不像翡翠原石!”他興奮道。
“怎麼可能!這方圓百裡根本不產這個!”婉月道,“你真是想錢想瘋了。”
“幫我撈上來看看嘛。”蕭楠耍賴兮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