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月一回到公館,被蕭楠嚇了一跳,他竟然已經能夠自己下樓了。
看著穿戴一新還穿上了義肢,隻用一根手杖保持平衡的蕭楠,婉月問道:“十三少,你要去哪裡?”
“苗楓建議我多鍛煉一下,我準備出去逛逛。”蕭楠道。
“我們要去看上海最有名的跑馬場,去下注玩。”苗楓道,“明天我就要去參加什麼比武大賽的初賽,蕭楠說先去碰碰運氣。”
“你參加比賽和賽馬有什麼關係?”婉月一頭霧水。
“就是覺得好玩。”苗楓道,“蕭楠說我們手上現金不多,所以去賺點零花錢。”
“好吧,你們當心點,我還要去做點其他的事情。”婉月道。
就這樣,他們分作了兩路,院子裡的車棚有蕭楠專用的私家車,苗楓就可以開車。蕭楠現在已經不需要動輒就要用到輪椅,輕便了不少。與其說是去看跑馬場,倒不如說是苗楓強製讓蕭楠出來兜兜風。
其實蕭楠自己也想去看看熱鬨罷了。
賭馬,曾經是上海知名的博彩業,每天門口都門庭若市,除了熱鬨之外,並沒有多少方便殘疾人的設置,裡裡外外的台階也不少。苗楓隻得扶著蕭楠的腰,幫他上樓梯——蕭楠的右腿假肢全靠腰胯帶動,顯得很笨拙。苗楓不僅扶著他的腰,還要不時幫他提拉假腿,幫蕭楠的人造膝蓋打彎。
就這樣,蕭楠很不容易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後,蕭楠開始研究賽馬場裡買的小冊子,裡麵都是一些下注的說明,以及賽馬的介紹。通過這本小冊子,可以幫他們判定到底押哪一匹馬獲勝。
蕭楠對此完全是外行,在他看來,所有的馬長得都差不多,就算很懂馬,也不一定能押對,在上海灘,這種“遊戲”裡的貓膩太多了。
所以蕭楠作了個弊,他偷偷摘下眼鏡,用“伏羲之眼”來觀察冊子,按理說有著無窮可能性的伏羲之眼不是這麼用的,但對蕭楠來說,又沒人說過這雙眼睛不能用來賭馬。
伏羲之眼不僅有著蠱惑人心的強大威能,亦能短暫的預見未來,甚至穿透人心,如果是普通人類被賦予了這樣的雙眼,使用不到半秒鐘就會腦子炸裂。
蕭楠顯然在某些方麵很異常。
選好了馬匹後,蕭楠將自己畫好的冊子交給苗楓去押注。
“你用伏羲之眼押注了吧?”苗楓可是把蕭楠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
“用了又怎麼樣?”蕭楠耍賴道,“有人說不能用嗎?”
“沒。”苗楓哼了一聲,“你這也算是違背了和娥皇的誓約了吧?濫用伏羲之力。”
“違背個屁,我用這能力做亂七八糟的事情嗎?我就是賭個馬,總共就幾千大洋的事兒,這幾千大洋會導致世界覆滅麼?”蕭楠還振振有詞的抵賴。
“那你還賭什麼馬?既然都預知到結果了。”苗楓道。
“遊戲的樂趣正是在於作弊。”蕭楠扶了扶眼鏡道,“你是不會懂的。”
“怪不得你打遊戲那麼彩筆。”苗楓切了一聲。
去押注的時候,苗楓順便還買了奶油爆米花來,這時的上海灘已經有各種很潮流時髦的小吃了。
賭馬場的氣氛果然熱烈,賽馬剛一出欄,四周座位上很多人就激動的站起來大叫,或者呐喊或者鼓掌,蕭楠也想站起來看看,隻是腿不方便起起坐坐的,隻得作罷。
在被人群擋住了視線時,蕭楠隨便左右看了一下,竟然又在不遠處的座位上看到了兩女一男正在那有說有笑,蕭楠於是又取下眼鏡,利用伏羲的視力仔細觀察——不可思議,這次看到的人竟然又是那個車夫的老婆黃桂枝,七少奶奶,和在餐廳裡見過的那個英俊男子!
真是有緣,又見到他們了。冥冥之中似乎要自己見證其七少爺被綠的過程,隻見七少奶奶和那男子處得相當火熱,甚至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隔著這麼遠,都能看出他們之間的眼神脈脈傳情。
此時賽馬終於到達終點,有人歡呼有人低落,一直站起來看賽馬的苗楓啪嗒拍了一下蕭楠的肩膀:“我們贏了!”
嚇了聚精會神看八卦的蕭楠一跳。
領了支票後的苗楓開心的吹起了口哨,蕭楠道:“現在贏了錢,我們去哪裡玩?”
“你不是說要去看看當地的商場是什麼樣的嗎?要學習經驗開分店啥的。”苗楓道,“去洋人開的百貨公司看看唄。”
“我總覺得最近走到哪裡都能遇到黃桂枝那一夥人。”蕭楠道,“我和他們的步調似乎神同步,要不換個地方吧。去黃浦江畔走走吧,那邊也是經典的景點。”
“行吧,不過你要是凍得又生病了可彆怪我。”苗楓攬住他的腰,扶著他離開了座位席。
黃浦江畔景觀最好的地方可沒21世紀修的那麼精美,此時也不過隻有一排欄杆攔著,還能看到江上來往的許多船隻,甚至還有不少打漁的私人小船。
這時在上海港還有不少漁民生活著,每日靠著辛苦撒網維生,有的漁民就住在自己的船上,被稱為水上人家。他們打了魚為了圖新鮮,往往就在岸邊擺攤賣掉,苗楓和蕭楠駐足看風景的地方不遠處的堤壩低處就是這樣的小型魚市。
蕭楠道:“我們不妨去看看,順便買點鮮魚回去改改口味。”
兩人於是緩步踱到了魚市,這點距離,苗楓不消片刻就能走完,但蕭楠隻能一步步仔細邁步,他也隻能陪著蕭楠。
如果這世上沒這麼多紛擾和野心,如果他和蕭楠都隻是個普通人,或者這樣跟著蕭楠慢慢走著去買魚,也還算不錯。
一到了魚市,兩人才看清,原來有一家魚販竟然大張旗鼓的把一個橫幅掛了出來,上麵寫著“歌後安晴娘家在此賣魚”,以此來招攬顧客。
想不到,安晴竟然是水上人家出身的打魚妹。蕭楠有點好奇,就上去打聽,隻見賣魚的是一個看起來很尖酸刻薄的老女人,帶著幾個半大不大的小孩。
蕭楠隻是問了句:“你是歌後安晴的什麼人?”那女人就開始不滿的嘮叨起來,說安晴發達了忘了本,現在出名了也不來補貼家裡,還不讓人知道她是個什麼出身,為了生計她們全家隻好把這個忘恩負義的丫頭當招牌掛出來。
而當蕭楠去了其他攤位詢問,那些老實巴交的攤主卻告訴蕭楠,安晴是個樂於助人的好姑娘,隻是攤上了一個狠心的後娘,她爹死的早,後娘帶了幾個孩子,為了錢硬是讓安晴去當歌女,安晴出了名,她就去上演藝公司門口鬨事要錢。
安晴才出名幾天,哪有可能立刻拿出她要的三千塊大洋。於是後娘氣急敗壞的就掛出了這麼塊招牌。
這些人比較愚昧,不懂得捅到媒體那裡去,也隻知道在家門口擺個橫幅而已,現在這個時代信息流通得不怎麼快,若是將來被娛樂狗仔發現了,那安晴的名聲可就全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