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樹淵的“醫療所”就是數間高低錯落連在一起的長屋,裡麵擺滿了木製的病床,並用簾子隔開,不少本地的女子正在忙著照料傷患。空氣中彌散著血的味道,昭示著很多人一直血流不止,傷口無法愈合。
蕭楠由苗楓抱了進來,後麵有人負責抬他的輪椅,進了屋後,苗楓就把他放在輪椅上。
人們都專注於自己的事情,也沒幾個人在意他,傷員都沉浸在痛苦中,但是看醫療人員采取的醫治手段,又是那麼的落後和原始。
“這些人有的是被樹淵外圍不時侵襲的蠱蟲所傷,有的是被半麵仙女的手下用那種西洋兵刃所傷,很多人都隻是在等死罷了。”狼峰低聲對蕭楠道,語氣中極為沉痛。
“時間不等人,我們得儘快行動起來了。”蕭楠打開自己的折扇扇了扇,也許是因為覺得屋裡太悶熱,或者味道太大。
也隻有苗楓能看到,他的扇子裡扇出了一些精魄所化的金粉,都散逸在半空中,紛紛揚揚的。
這些“金粉”具有激活人體能量,迅速療傷的神奇效果,蕭楠大概是怕做的太明顯,並沒有一次性的釋放太多這樣的精魄結晶出來。也因為金粉的落下,傷患們的呻,吟聲減輕了很多。
“奇怪,我怎麼感覺傷員的狀況好了一些。”狼峰的感覺很敏銳,他問一名負責照料傷患的女子:“你們用了什麼藥麼?”
女子搖搖頭:“現在傷藥很吃緊,我們手頭的存貨早就沒了,隻能用清水和乾淨的布。”
“我想去探望下傷勢最嚴重的傷員。”蕭楠道。
“看什麼看?本來這裡就夠忙了,還要來添亂。”一名“護士”在一邊用當地的方言嘀咕道。
看得出,樹淵的大部分還是不認可蕭楠這個剛剛被接回來的所謂的神子,但蕭楠並不急著去反駁對方,反而裝作沒聽見。
狼峰嗬斥了那個女子,叫她對蕭楠尊敬一些,之後帶著蕭楠來到了重傷者所在的病房。
這間病房位於深處,內裡的血腥味更濃重,傷者也更加慘不忍睹,有的人隻是在苟延殘喘,身體都不能稱之為人形了,甚至還有的傷者,整張臉都不見了,隻有一片血肉模糊,勉強在喘氣。
“這裡的很多人,可能都活不了多久,我們隻能用某種方法,讓他們結束痛苦。”狼峰無奈的說。
蕭楠被苗楓推到一名傷患的床邊,他俯身去查看對方的狀況,不料對方一把抓住他的殘腿,用儘力氣道:“千萬……不要……接近……蠱車……”
就算他已經奄奄一息,此時卻力氣異常強力,似乎要努力傳達重要的訊息。
“放心吧!我一定會清除那些害人的東西!”蕭楠用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那人終於鬆了手,原本他隻剩下下半張臉,上半張臉被挖了去,深可見骨,也許是為了這句話,他才堅持到現在。
就在他手一沉,就要撒手人寰時,蕭楠灌入他體內的精魄開始起了作用,讓他的五臟六腑都因為精魄之力開始了複蘇,在苗楓眼裡,自然也能看清那人的經脈裡有金色的光流在流動。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視覺效果。
雖然這裡的人不怎麼待見蕭楠,蕭楠還是堅持和每個重傷患都握過手。
回來後他已經連自己下輪椅的力氣都沒有了,被狠狠捏過的殘腿也酸痛不已。
“你真是自己找罪受。”苗楓將他抱到了床鋪上,讓他先躺下,自己查看蕭楠的傷勢。
蕭楠認命的躺著,任由苗楓查看他的殘腿。
“你真的不能吃重,好清晰的手指印子。”苗楓托著他的殘腿道,“估計過兩天就回漸漸消了,我給你塗塗藥膏。”
蕭楠沒說什麼,就老實躺在那,等苗楓開始上藥時,發覺蕭楠的殘肢不自然的繃緊肌肉,殘存的腿骨不安分的動了動,便道:“你的幻肢痛是不是又發作了?”
“我感覺我的腳又回來了。”蕭楠道,“倒也不算痛。”
“是什麼感覺?”苗楓握住他殘肢的殘端,幫他活動下腿。
“我感覺我在踹你肚皮。”蕭楠道,“腳趾的觸感還挺真實。”
“你已經沒有腳了。彆亂想了。”苗楓話頭一轉,“踹到我肚皮有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