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室內亮起暗啞的薄光,伴隨著悉悉索索的穿衣聲,蘇清越起床了。
徐喬裝睡,昨天晚上的自己簡直沒眼看,太特麼丟人了,蘇清越心裡肯定得意死了。
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幻境中的蘇清越好像有種說不出來的蠱惑,總能讓他失控,變得不像自己。
不過不管怎麼矯情,他得承認,爽到了,且痛快酣暢,甚至恨不得乾脆死她手上算了,雖說隻是精神會餐,顱內享受,但感覺是做不得假的。
徐喬沒發現,自從戴上鐲子以後,他身上發生了一些自己都沒覺察到的變化。
翻身起來,趿拉上拖鞋,徐喬進了衛生間,一邊洗漱一邊盯著鏡子裡的自己。
操,眼花了?
怎麼看著自己莫名其妙有點兒不對勁兒。
說不上那兒不對勁兒,就是彆扭。、
如果非要說那兒彆扭——
他真說不出來。
徐喬覺得自己可能昨天晚上太賣力了,沒休息好,沒多想,匆匆換上衣服,往樓下走,現在賺錢才是首要任務,這關係到清越能不能換回自己的身體。
他前些日子拜托薛坤給留意著有沒有年份比較久一些的名貴中草藥,昨天薛坤打來電話說過些日子京市冬季拍賣會上會有一棵三百年份的野生人參拍賣,預計估價在百萬左右。
雖然目前這個價格對他來說太遙遠,徐喬還是想去看看,跟買家認識一下,等他將來有能力了,人家要是願意出售,也是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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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冷靜下來,找人調查了當年的事,同時也調查了徐喬這些年的一些生活狀況。
拿到報告,周雅的眼淚刷地流了出來,她想抽根兒煙,手哆嗦得厲害,怎麼也打不著火,如果不是不想讓兒子有一個殺人犯的母親,她想殺了那幫王八蛋!
她的寶貝,那麼好的孩子,本應該被嬌寵嗬護著長大,享受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卻竟然是被人虐待著長大。
她的小喬可憐到沒有百日照,沒有生日照,她唯一能找到的照片隻有孩子的小學畢業照,還是和其他孩子的合影。
可憐的,瘦瘦小小的一隻,人家都是穿著皮涼鞋,隻有他穿著一雙破布鞋,但她的寶貝真的好陽光,好漂亮,好可愛,大大的眼睛笑得比誰都燦爛,咧著嘴兒,小白牙都那麼好看。
周雅彈了彈煙頭,按向了白皙細嫩的手臂,按得很用力,似乎可以聽到皮肉被燙得滋滋作響的聲音,冒起一股白煙。
挺好,好極了!李芹,從今天開始,你所擁有的,你所在乎的,我都將讓你一一品嘗失去的滋味。
如果說周家人是利益至上的冷血無情,李芹就是處心積慮,惡毒至極!
許明硯現在的老婆李芹,是周雅大嫂的表妹,當時周雅大嫂要把孩子送人,李芹自告奮勇,說她正好認識個好人家,可以幫忙,結果她接了孩子,轉手就把孩子扔給了一個農村來的保姆,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孩子今後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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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喬的玩具店在陽城算是打響了名頭,開張一個月,店裡的人仍舊絡繹不絕,卷毛兒得顧著裕華市場那家店,徐喬自己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賣貨這種簡單機械的工作上,想著得再招幾個人手上來幫忙。
最主要他是真受不了寶媽們的“八卦”,當著他的麵兒就開始討論他的皮膚和長相,聲音大得他想裝聽不見都不成,太特麼尷尬了,雖說他不是女人,卻也總有一種被人調戲占便宜的錯覺。
中午跟卷毛兒對完這個月的賬,正準備出去吃飯,隔壁童裝店的老板周姐過來了,這位姐姐是真土豪,半個多月前買下了這邊半條商業街,全部賣兒童用品。
徐喬瞅見她,目光閃了閃,衝這位跟自己長得有些像,三天兩頭跑過來搭訕的女士咧嘴兒笑開了,“姐,我們哥兒倆正準備出去吃飯呢,一塊兒唄?”
孩子明明就在眼前卻不敢相認,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叫姐,周雅心中複雜難言,可她真的不敢貿然相認,孩子現在過得很好,很平靜,她不敢確定自己會不會打擾到他,更不能確定孩子知道真相以後能不能接受。
未婚先孕、私生子、一出生就被算計、父母都出身豪門,享儘榮華,他自己的生活卻貧窮到一無所有,孩子會不會被仇恨攪得不得安寧?
周雅完全不敢賭。
“小喬,卷毛兒,姐今天燉了鹵味兒,讓大家都來嘗嘗我的手藝。”她怕徐喬多心,並不敢說是專門為他做的。
最近幾次跟孩子一起吃午飯,她發現徐喬很喜歡吃那些筋頭巴腦的東西,但外麵的東西不知道放了多少添加劑,顯然不健康。
她彈鋼琴的手,寶貴的很,是從來不下廚的,不要說做一鍋鹵肉,就是做個粥都是為難她。她想親手做給兒子吃,讓人專門兒找了做鹵味兒的師傅教她,不知道作廢了多少鍋,才算出師了。
周雅掀開砂鍋,濃鬱的鮮香肉味兒撲鼻而來,鍋裡有鳳爪,雞翅,鵪鶉蛋,紅燒肉,雞腿兒,還有幾段豬大腸,色澤紅潤鮮亮,看著就讓人很有食欲。
幾樣食材全都是徐喬平時喜歡吃的,徐喬目光閃了閃,注意到女人白皙的手背上有幾滴灼燙的痕跡,他很肯定那是做飯時不小心濺上的油珠子造成的,他自己六七歲就開始做飯,再熟悉不過。
他現在有每天看報紙的習慣,抽屜裡恰好壓著一張月前的報紙,文娛版麵上整整半個篇幅都是一個女人彈鋼琴的照片,以及關於那場演奏會的報道。
卷毛兒心急火燎地夾了塊兒紅燒肉,往嘴裡塞,邊嚼邊嚷嚷,“臥槽,徐喬,你趕緊快來嘗嘗,姐這手藝太特麼正宗了。”
徐喬笑著也夾起一塊兒紅燒肉,細細咀嚼起來,他神情專注,吃得很認真很認真,漸漸地眸子裡有了濕意,想忍住,那水珠子卻不受他控製,越聚越大。
徐喬說,“很好吃,就是有點兒辣,都辣出眼淚了。”
周雅:“啊,真的嗎,不好意思,我以為你喜歡吃辣,可能辣椒放得有點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