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兒現在完全豁出去了,說什麼也不能放開徐喬這根救命稻草,她心裡清楚徐喬是個心軟受不住哀求的。
“撲通!”
毫無預兆地,她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在了徐喬身前,抓著徐喬的衣角,哭得聲淚俱下。
“哥,我替爸媽給你跪下了,我求你彆生氣了,咱們這次一定改,咱們都是一家人,以後好好過日子行嗎?”
她一邊哭,一邊暗暗觀察,發現徐喬身上的皮衣質感光滑柔軟,竟然不是人造革或者便宜的豬皮,而應該是上好的小羊皮,果然像馮梅說得那樣,哥哥現在可不是普通的有錢人。
徐喬完全沒料到徐燕兒一個姑娘家竟然無恥到如此地步,用這招兒逼自己就範。他更被她嘴裡的“一家人”惡心到了。
一秒鐘也不想跟她糾纏,徐喬拔腿要走,徐燕兒卻像早有預料一樣,雙手一圈,死死抱住他一隻腿,不讓他走。
徐喬嘴唇緊抿,皺著眉用力將自己的腿往外拔,徐燕兒趁勢摔倒在地,抱著徐喬小腿兒的兩隻手滑到了他的腳踝。
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她被徐喬暴力拖拽才摔倒了一樣,好不狼狽,關鍵是徐喬現在要想往前走一步,就得拖拽著她整個身體的重量。
本來徐喬現在就是人群的焦點兒,徐燕兒這麼一鬨騰,瞬間呼啦啦圍上來一圈兒看熱鬨的。
馮梅不嫌事兒大,在旁邊兒明著勸說,暗裡為徐喬拉仇恨,“小喬,咱可不帶這樣的,自己發了財就不管家裡人,你讓大夥兒評評理,你這行為放那兒都說不過去。”
馮梅自己也不知道出於一中什麼心理這麼乾,那天徐喬穿著圍裙對蘇清越的淺笑的樣子讓她妒忌得發瘋,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世,她從來沒見過像徐喬這樣溫柔的男人。
小區裡的人本來就對一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靠蹬三輪兒車過日子的小混混突然風生水起,過得比自家還好,心裡
各中不平衡,眼前這麼好的踩踏發泄機會那裡肯放過。
一幫人七嘴八舌指責徐喬不是個東西,有了點兒錢連父母妹妹都不認了,更有甚者跑到徐喬麵前指著徐喬的鼻子罵他不孝。
徐喬氣得臉色煞白,夾著香煙的細白手指抖個不停,香煙燃燒到底燙紅皮膚也渾然不覺,憤怒的火焰在漆黑的瞳孔裡砰!得炸開,眼底猩紅一片。
他壓抑著暗啞的聲線,盯住徐燕兒,一字一句道:“徐燕兒,你就沒有什麼要跟大夥兒說的嗎?”
徐燕兒不敢跟他對視,隻抱著他的腿哭得更凶更慘,嘴裡一個勁兒地喊著,“哥,求你,求求你了。”
徐喬到底還是稚嫩,對付無賴實在缺少經驗,尤其這無賴還是個女人,他名義上的妹妹。
一時間他除了生氣,竟然是束手無策,既不能踹開徐燕兒,又不屑於像祥林嫂一樣跟周圍一群不懷好意的人抖摟以前在徐家那些爛事兒,訴說自己有多委屈。
周雅前段時間從國外為徐喬和蘇清越定製了不少服飾鞋帽,今天到了一批,便開車給兒子送過來,徐喬早就給了她家裡的鑰匙。
車子剛拐進小區大門兒,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周雅的五官都扭曲了,從那些資料上看到兒子受欺負和親眼現場目睹完全是兩個概念。
這些人都該死!
周雅猛得推開車門,高跟鞋一脫,氣勢洶洶衝了上去,她揮舞著釘子般又尖又硬的鞋跟兒朝兩邊兒的人身上招呼,很快就為自己破開一條通道,司機在她身後護著,防止有人敢傷她。
隨後
啪!啪!啪!……
一連串兒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在眾人耳膜上震開!圍觀眾人被這母老虎一樣凶狠的女人鎮住了,無不心肝兒一顫。
好家夥,比李大嘴他媽還凶悍。
就連徐喬都忍不住眼皮子一哆嗦,老媽那還有半點兒舞台上鋼琴皇後的優雅。
怎麼辦?他真的好歡喜,好喜歡老媽這副凶巴巴的護犢子模樣,心裡暖到不行了。
周雅一通左右開弓連環煽,把自己的手都打紅了,頗有些委屈的攤開給徐喬看,“喬喬,你帶手帕了沒有,給媽媽擦擦,打她臟了媽媽的手!”
徐喬:……
眾人:……
馮梅不由自主後退了幾步,把自己隱在了人群中。
徐喬還真有隨身帶著手絹兒的習慣,真就從褲兜裡掏出來一條洗得潔白的手帕,很小心地幫媽媽擦了擦手,“媽,手指頭都打紅了,很疼吧。”
“乖,比不上媽媽心裡疼。——喬喬,你說你怎麼就這麼傻,媽媽要不是恰好碰見,你今天就給人欺負死了,你給媽記住了,以後對付無賴就像媽媽剛才這樣做,這中人不配你跟她講規矩和道理!”
說完,她把手絹兒順手遞給司機,“臟了,扔垃圾桶裡去。”
被打懵的徐燕兒這會兒反應過來了,捂著臉質問周雅,“你憑什麼打我?”
周雅居高臨下看著她,“你還有臉問我憑什麼打你,你算什麼東西,誰給你臉叫我兒子哥,我可生不出你這中惡心玩意兒,你們一家子王八蛋把我兒子當牛做馬虐待這麼多年,老娘還沒找你們算賬,你到是先找上門兒來,知道虐待兒童什麼罪嗎,你們一家子給我等著做牢去吧!”
對方一身珠光寶氣,氣質高貴冷豔,全身上下寫滿了惹不起,又口口聲聲說做牢,徐燕兒被嚇住了,這下連哭也不敢,彆人不清楚,她自己心裡有數,王春枝和徐國民對待徐喬的確可以算得上虐待了。
周雅掏出手機撥了110,“喂,為民路26號幸福小區一群人故意找茬鬨事兒,涉嫌對我兒子進行侮辱誹謗,並妨害到我兒子的人身自由和生命安全,麻煩你們過來處理一下。”
一聽她這話,一幫圍觀的,像是收到了指令一樣,嘩啦!一下全散開了。
畢竟剛才他們可是罵得歡著呢,不過散開歸散開,八卦之心卻不死,化整為零,稀稀拉拉在不遠處站著,繼續看熱鬨。
剛才這女人竟然說徐喬是她兒子!
信息量有點兒巨大。
周雅可不想兒子被人當猴子圍觀,拉著徐喬進到車裡等著警察來,一眾豔羨的目光落在豪華氣派的小轎車上。
周雅這些日子一直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兒子,老實說她很擔心兒子在那中扭曲的環境下長大會留下什麼心裡創傷,這比什麼都可怕,有些人甚至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
這也是她為什麼沒著急出手懲治那一家子的原因,無論如何兒子的整個二十年跟那一家子聯係太深,她需要給孩子一點兒時間適應。
不幸中的萬幸,兒子心有陽光,向往光明,不是那中陷在仇恨裡不能自拔的,就是性子有些過於軟了,王春枝從小不把孩子當人對待,隱忍已經成了喬喬的習慣,他的邊界意識太弱,有時候甚至覺察不到彆人在侵犯他的權益。
周雅見兒子臉色不太好,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對他進行什麼說教,笑著從包裡掏出個盒子遞給他。
“媽媽給你買的手機,機子早就買了,但是媽媽想給你弄個獨一無二的手機號,費了點兒事。”
徐喬眼圈兒紅了,沒有那個男人不喜歡高科技的電子產品,他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小男孩兒一樣,滿懷期待地一點點拆開盒子,有些激動地拿起裡麵躺著的黑色手機,好奇地擺弄著。
竟然是電視廣告裡的最新款,翻蓋兒的,比薛坤那款還要拉風!
徐喬興奮地試著撥出一個電話號碼,手指有點兒不聽使喚,按錯了,重來,電話終於撥打了出去,那邊接起來的很快。
“喂,您好,這裡是鑫隆商貿公司,請問您找那位?”
徐喬清了清喉嚨,“我找蘇清越。”
“找蘇總呀,請問您有預約嗎?”
啥玩意兒?
蘇總?
還預約?
這都那兒跟那兒呀,徐喬以為對方沒聽清楚,解釋道,“我說我找蘇清越,蘇州的蘇,三點水清,超越的越。”
對方前台皺了皺眉,這人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著,職責所在,隻好耐著性子道:“我們蘇總很忙的,時間寶貴,您要是沒有預約,抱歉我不能為您轉接。”
被掛電話的徐喬懷疑不是自己耳朵有問題,就是對方耳朵有問題,試著又撥打過去,這次很直接:“我是蘇清越的丈夫,你讓她接電話。”
不想,這次對方掛得更快!
小前台一臉鄙夷,都是些什麼人呀,為了見蘇總什麼招兒都敢用,這次竟然敢慌稱是蘇總的丈夫,簡直是可笑,像蘇總那樣的人,那個男人能拿住她?
她怎麼能有丈夫呢,想想就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