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硯試探性地,“爸爸不吃,給我們喬喬吃。”
小徐喬這才把瑤柱放進自己嘴巴裡,一點一點細細品嘗著,“太好吃了,爸爸你也吃。”他又夾起一個遞到許明硯唇邊。
許明硯咬過來,猛地轉開臉看向彆處,淚水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心頭酸脹得像是要裂開,很努力才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徐喬本來是放出小徐喬來,讓他解解饞,沒想到小混蛋又搞事情,但,他卻鬼使神差地縱容了。
吃完飯,許明硯問小徐喬要不要去睡個午覺。
小徐喬眼睫眨了眨,“我聽爸爸的。”
剛伺候完炸毛又毒舌的大兒子,麵對如此乖巧軟萌的小可愛,許明硯一時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受寵若驚,下意識接了一句,“爸爸聽喬喬的。”
小徐喬彎了眼睛,“爸爸可以陪著我睡嗎?”
許明硯聲音哽咽,“可以,當然可以,喬喬不用跟爸爸這麼客氣。”
許明硯幫徐喬脫掉皮鞋,扶他上床,扯了薄毯給蓋上,徐喬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許明硯做起來竟然毫無違和感,對上兒子那雙天真的黑眸,一切都那麼自然而然。
坐在兒子床頭,他問,“喬喬要聽著故事睡覺嗎?”
小徐喬剛想說好,徐喬在旁邊道,“艸,聽鳥的故事,讓他給你唱歌兒。”
“哥哥,我想聽爸爸講故事。”
“哥哥想聽他唱歌兒。”
“為什麼喬喬要讓著哥哥?”
“我是老大,還是你是老大?”
“那好吧,這次聽哥哥的。”
小徐喬不情願開口,“爸爸唱歌兒給我聽吧。”
許明硯伸手揉了揉他腦瓜兒,“好,爸爸唱給喬喬聽。”
親親的我的寶貝,
我要越過高山,
尋找那已失蹤的太陽,
尋找那已失蹤的月亮。
……
絲絨般的質感聲音很好聽,慈愛輕柔地、像溫暖的風輕撫著徐喬的心。
許明硯握住兒子的手,壓著聲音,一遍遍淺吟低唱著。
他本就是多才多藝,唱歌兒也不在話下,當年在學校晚會上一首情歌不知道俘獲了多少女孩子的芳心,否則如周雅那樣驕傲的公主又怎麼可能控製不住自己,喜歡上一個浪子。
許明硯不知道自己唱了多少遍,徐喬也不清楚自己聽了多少遍。
徐喬睡著的時候,許明硯感覺嗓子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他現在得收回剛才的話,乖巧可愛的小祖宗比炸毛兒毒舌的大少爺還要人老命。
小祖宗就那麼一臉崇拜地看著他,滿眼都是誇獎,隻要他不說停,不睡著,老父親絕對不會停下來。
他那裡知道小的早就聽膩歪了,一首歌兒反複唱,還能不能會點兒彆的了,是大的要治他,不是會唱嗎,那就讓你唱個夠,唱到吐!
累歸累,許明硯卻是滿心歡喜的,突然覺得這樣也挺好。
念頭閃過卻又忍不住無聲流淚,如果兒子沒有受過極大的刺激,哪個正常人會分化出雙重人格。
許明硯一輩子流的眼淚都沒有今天多。
高秘書進來的時候,被許明硯整不會了,我天,認識許明硯這麼多年,沒見他哭成過這個德性,高秘書敢打賭,許老爺子掛了,許明硯都不會這麼傷心。
許明硯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關好臥室門兒,不耐煩,“說!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兒?”
高秘書:“還真是十萬火急,家裡老爺子打來電話,大哥要跳樓,誰勸也不聽。”
許明硯冷笑,“想死就悄無聲息地去死,鬨這麼大動靜給誰看呢。”
往外走到會客廳,許明硯撥通了老爺子手機,老爺子聲音焦急,“明硯,你趕緊回來一趟,你大哥誰的勸也不聽,點名要見你。”
許明硯敷衍都懶得做,冷冷道,“跟他說,要跳就趁早,彆他媽墨跡,要見我,可以啊,先跳一個給我看看,跳得我高興了,我興許會到他墳頭兒上瞅一眼。”
“許明硯!你這個逆子,他是你唯一的親大哥,你是要氣死我呀——”
許明硯:“行了,您彆跟我這兒陪著他演戲了,誰自殺他都舍不得死,告訴他,彆給臉不要臉,再敢鬨,他想不跳樓都不成!”
不等老爺子說話,許明硯直接按了電話。
放下手機,許明硯轉過身吩咐高秘書:
“誌遠,你去給我找找三四歲的男孩子喜歡什麼歌兒,都給我買回來,還有適合這個年齡段孩子看的童書也都買了,另外還有玩具、零食什麼的都買上,現在就去辦。”
吩咐完,許明硯感覺不合適,光給小的買,對大的不公平,徐喬最討厭他偏心眼兒,但徐喬這麼大了,還真不知道給買什麼。
想了想,買表!
不過這個就用不著高秘書了,他看不上高秘書的審美。
高秘書風中淩亂了!
莫非喬喬這孩子竟然也有個“私生子”?
按年齡推算,竟然十八歲就有了。
比他老子還牛。
想想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理解,喬喬這模樣兒比許明硯當年還要好看得多,早戀什麼的也可以理解。
許明硯看他表情,就知道對方誤解了,誤解正好,他也不想讓人知道兒子不正常。
高秘書收了八卦之心,說正事兒。
“許總,姓張的那邊好像不太好說話,去了幾波人都談不下來。”
許明硯拿眼尾掃了高秘書一眼,“銷售總監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替他說話。”
高秘書很誠實,“兩瓶洋酒。”
許明硯:“嗯,那你就收著吧,姓張的這人和我有過解,談不下來是正常的。”
高秘書:“您的意思是——”
許明硯輕嗬了一聲,“姓張的是人,是人就有欲望,有了欲望就有了軟肋,有了軟肋就可以被我們拿捏,告訴銷售總監,這人對花鳥興趣極大,死了隻鸚鵡跟死了爹一樣。”
高秘書跟了許明硯這麼多年,都不清楚他是怎麼做到的,看似全部放權什麼都不管,實際上一切都儘在他的掌握,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包括自己這個心腹秘書。
狠起來也真是六親不認,親爹親大哥,當眼珠子一樣疼了二十年的便宜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