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喬看到周雅投過來的目光,捕捉到其中的情緒。
所以……她這是在跟許明硯吃醋?
他目光閃了閃,徑直走過去,“媽,這麼巧。”視線又落到李鳴飛身上,嘴唇輕抿了下,叫了聲,“爸。”
李鳴飛有一瞬間的受寵若驚,但很快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之前讓他叫爸,死活都不肯,說叫哥叫習慣了,改不了口,這會兒當著許明硯的麵兒又叫得這麼溜,擺明了故意的。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李鳴飛心裡高興,淺笑著應了。
許明硯則選擇性耳聾,衝兩口子一笑,“你們二位新婚燕爾,我們爺倆兒就不跟這兒當電燈炮討人嫌了。”
他在爺倆兒三個字兒上咬得很重,親密地攬了徐喬的肩膀往另一邊兒過道帶。
徐喬轉過頭衝周雅道:“媽,那我先過去了。”
周雅點點頭,笑得有些勉強,“去吧。”
許明硯拽著徐喬找了個離周雅和李鳴飛最遠的角落坐下,招呼服務生,“一杯摩卡、一杯卡布奇諾要熱的,一份兒巧克力布朗尼、一份兒四味兒甜甜圈。”
徐喬睫羽低垂,在下眼瞼處暈下淺淺淡淡的陰影,冷白的長指隨意撫弄著咖啡杯,幽幽道:“許明硯,這兩年辛苦你了。”
許明硯怔住。
徐喬緩緩道:“了解我的需要,了解我內心隱藏很深的渴望,恰到好處地投其所好,小心翼翼哄著我,唯恐惹我生厭,難道不辛苦嗎?”
許明硯身體一僵,“喬喬,我……”
徐喬瞟他一眼:“你緊張什麼?你做得很好,我這是誇你呢。”
許明硯苦笑,“喬喬,不管你信不信,爸爸是愛你的,所做的一切雖然用了心計,但目的都是想讓你開心,至於你所說的辛苦,並沒有,恰恰相反,你對爸爸來講是上天給我的最後一件禮物,讓爸爸覺得很溫暖,很幸……”
“停,停,停,打住!”徐喬不耐煩打斷他,“你可真能肉麻,聽得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有正事兒跟你說。”
許明硯早就摸透徐喬跟他麵前“口嫌體直”的彆扭性格,彆看小臉兒上全是不耐煩,眼睛卻又亮又活潑,擺明了是喜歡。
兒子臉皮薄,他當然不能揭穿,忙隨著他的話轉換話題,“什麼事兒,喬喬你說?”
徐喬正色道:“我建議你這兩年把在證券市場的錢拿出來投資彆的,房地產、互聯網這些新興產業都行,或者把你旗下那影視娛樂公司搞大,總之彆在股市呆著。”
“怎麼講?”許明硯饒有興趣的問。
徐喬:“這兩年,股市的擴容瘋狂進行,規模擴張程度超乎想象,過度投機,嚴重的供需矛盾必然使二級市場出現極度失血,國家要進行宏觀調控,加上國際上的次貸危機影響,估計接下來會是一波時間很長的熊市,錢壓在裡麵,估計沒個一兩年解不了套。”
“喬喬,你什麼時候開始研究起股市來了?”許明硯壓下隱隱的吃驚,問他。
許明硯經營多年,擁有龐大而複雜的人脈資源,各方麵消息靈通不說,站在他這個層次看問題也會更有大局觀,徐喬剛才講的這些,都是他近期感覺到股市風頭不對後,潛心分析研究得出的預判,但年紀輕輕的兒子能有這份覺悟,就讓他實在吃驚了。
“之前李鳴飛給我推薦過一支股票,小賺一筆,嘗到點兒甜頭,然後就開始接觸學習了,這兩年一直都在做,小有成績吧。”
徐喬輕描淡寫的,輕輕咬了一口巧克力布朗尼,眉眼間難掩幾分向大人炫耀的得意。
許明硯已經被兒子的優秀程度搞得麻木了,可他吃著喜歡的甜食,半眯著眼一臉滿足享受的模樣兒分明還是個孩子嘛,這麼好的寶貝兒子,他怎麼可能覺得辛苦呢?
這邊周雅情緒低落。
李鳴飛握住她的手,“父愛不能代替母愛,同樣母愛也代替不了父愛,不管我們對許明硯有什麼看法,但是必須得承認,喬喬就吃他那一套。”
說到這裡,他略頓了頓,注視著周雅,“小雅,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有些難聽,但我必須要說。”
周雅喝了一大口咖啡,放下杯子,“你說吧。”
李鳴飛:“不經他人苦,最好不要對他人的行為隨便作出自己的評判,那怕你是他的媽媽,喬喬和爸爸親近你就覺得他和你疏遠了,和你不親了,若是喬喬知道你這樣想,隻會更疏遠你。”
“為什麼?”周雅不明白。
李鳴飛:“因為你不理解他,你始終站在你的立場考慮問題,實際上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你比許明硯做錯的更多,因為喬喬是因為你的任性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而許明硯並不知道喬喬的存在,你比許明硯對喬喬負有更多的責任。”
“還有,你調查到的那些東西隻是徐喬成長過程中的冰山一角,他真正經曆是什麼,我們誰也不知道,你不能自私地用自己的需求代替他的需求,也不能把你對許明硯的看法強加給他,喬喬的心理多多少少是有點兒問題的,甚至有時候會走極端,你需要多體諒他,多一個人疼愛他,也沒什麼不好,不是嗎?”
周雅的眼淚刷地流了出來,“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李鳴飛伸手幫她擦眼淚,點點頭,一本正經道,“嗯,也不能叫自私,就是被寵壞了,不太習慣換位思考,不過我不嫌棄,願意讓你禍害一輩子。”
“滾。”周雅惱羞成怒,忽然瞪向李鳴飛,“李鳴飛,你腦子是不是有病,你竟然為許明硯說話。”
李鳴飛咬牙,“小雅,我對許明硯永遠不可能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