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是一陣無語。
你宋明哲特麼缺司機嗎,隨便一個電話就有人來接了。
見過上位者以茶代酒的,還真沒見過小輩兒給長輩敬酒以茶代的。
無語又如何,宋明哲就是這麼霸道,高興給你個笑臉兒,不高興就可以不給你麵子,這就是碾壓,實力的碾壓!
許明硯視線越過兒子,落在宋明哲身上,眉頭蹙起,有一種兒子被人搶了的錯覺。
我這個爸爸還在這兒坐著呢,你宋明哲一副家長做派算怎麼回事兒?
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宋明哲的城府之深,剛才不遺餘力捧他,這會兒又不給其他人麵子,一揚一抑之間,把他的立場擺放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徐喬也是個護短兒的,他怎麼折騰他爸沒問題,那是一家人的內部矛盾,彆人欺負許明硯就不行。
一進來他就看到許明硯桌前的兩個空酒瓶子,心裡憋著氣呢。
宋明哲讓他以茶代酒,正合他意,站起來,“在座的各位都是小喬的長輩,徐喬敬大家一杯。”
眾人不管願不願意,都不能不給宋明哲麵子,隻得乾了。
這會兒許明硯雖然坐在宴席的主位,但實際上儼然宋明哲才是中心。
宋明哲是個會做人的,知道自己在這兒會令許明硯尷尬,雖然許明硯什麼感受不關他屁事,但他得照顧徐喬的感受。
他意思性地應酬幾句,有意無意提了提自己目前正在和徐喬合作開發一個大項目,就站起身來。
“許叔叔,我和小喬還有彆的局要應酬,就不多耽誤您和諸位了。”
“好。”許明硯笑了笑,轉身又對徐喬道:“喬喬,宋總可不是一般人,你要向人家多學習。”
徐喬假裝聽不出他話裡的提醒之意,對宋明哲笑道,“宋明哲,我爸說你不是一般人,讓我跟你學習呢。”
宋明哲就笑,“許叔叔,您太抬舉我了,是我得向小喬學習,我們這次合作,很多好建議都是小喬提出來的,跟他在一塊兒,我才是受益良多的那一個。”
真會捧人,捧得他都有點兒接不住。
徐喬在桌子底下踢了宋明哲一腳,那意思是讓他收斂點兒演,差不多得了。
換個人敢拿腳踢宋明哲,墳頭上的草早就三尺高了。
但宋明哲把徐喬當自己人,徐喬跟他相處越隨便,他越覺得輕鬆自在,覺得自己可以像個正常人了,很舒服,很治愈。
兩個人從包間裡出來,徐喬鬆了一口氣,道:“哥,剛才多謝你了,這幫人隻要不落井下石,拋售手頭兒上的股票,我爸的公司多少就還能撐一撐。”
宋明哲:“放心吧,現在拋售對他們來說也是斷臂求生,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多少能看到一點兒希望,估計他們暫時不會下桌。”
頓了頓,他又道:“對了,我給你湊了一桌麻將,證券的人,銀行的人,我都給你請到了,明天一塊兒坐下來,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解決辦法。”
“嗯,那我提前安排一下,對方有什麼喜好,哥你了解嗎?”
宋明哲:“你不用操心這些,我跟他們比較熟,一切我來安排,到時候你人過來就行了。”
“行,那就麻煩哥你來安排,我先去趟洗手間啊,憋不住了。”
宋明哲就笑,“你也太存不住貨了,才喝一杯茶而已。”
“滾!”
狗屁存不住貨。
老子的射程非人類!
徐喬放完水,一臉舒爽地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宋明哲正在打電話。
聽人打電話不禮貌,徐喬乾脆走到前台要了兩小杯溫開水,掏出隨身攜帶的丹藥瓶,倒出一粒,用指甲刮了一些碎末撒到其中一個杯子裡。
管他指甲衛生不衛生,反正不是自己喝。
不過話說他的指甲真挺乾淨的,而且剛才還洗手來著。
宋明哲打完電話走過來,徐喬遞給他一杯,“天兒熱,喝口水。”
宋明哲從不喝經過彆人手的東西,猶豫了一下。
徐喬塞他手裡,“宋明哲,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呀,擔心我給你投毒不成?”
宋明哲笑了笑,“沒有,隻是不太習慣。”
說完,他幾口喝掉了,杯子口朝下倒了倒,笑,“一滴不剩,就算你給哥哥下毒,我也認了,誰叫我眼瞎,識人不清呢。”
徐喬也笑,做好事兒做到他這份兒上,也沒誰了。
不管怎麼說,宋明哲剛才確實是為了他才會破例喝了酒,這份兒人情,他得承認。
儘管商場無情,他還是願意人與人之間有一點兒人情味兒的好,哪怕是虛假的溫情,也勝過全是赤果果的利益交換。
兩人道彆,宋明哲坐在疾馳的轎車上,嘴角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張朋:“老板看起來似乎很高興。”
宋明哲“嗯”了一聲,沒解釋。
其實那杯水一入口,他就喝出不對勁兒了,不是白開水的味道。
但是他忽然想賭一把,賭徐喬不會害他,不光是沒理由,還因為他相信徐喬的人品。
他果然賭贏了,徐喬給他喝的是好東西。
而且應該是關係到徐喬的秘密,很珍貴的好東西。
習慣黑暗的人,不一定是喜歡黑暗。
像他這樣的人,也未必就不向往良善。
否則留著那對繼弟妹乾嘛?
添堵嗎,提示他曾經有多下賤地討好他們?
他隻不過是不想讓自己變成毫無底線的魔鬼而已。
回到小區,徐喬看了下手表,在心裡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還不到晚上十點鐘,他現在是真有點兒害怕麵對老婆失望的眼神。
比起蘇清越的不打、不罵、不責怪,他倒寧願像當初一樣被罰跪搓衣板兒,跪完了,至少沒有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