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值雨季,好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清晨還是瓢潑大雨,□□點鐘這會兒已經是烈日炙烤。
宋明哲應該是支氣管炎又犯了,不時隔著口罩輕咳兩聲,他習慣性抬手遮掩。
徐喬發現宋明哲的手很蒼白,沒有血色和光澤的那種白,淡青色的血管蜿蜒在手背上顯得很突出。
徐喬彆開眼,他厭惡從前同情心泛濫的自己,他隻想痛痛快快狼心狗肺的活著。
不是他不幫忙,要怪就怪宋明哲實在太精明。
自己隻不過是稍稍沒注意,就被他看出自己鑒定石頭不是靠眼睛,要讓他知道自己能治好所有人都治不好的病,誰知道會發生什麼。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好人太難做,尤其是在宋明哲麵前,弄不好就會引禍上身!
他們隻是合作夥伴又不是兩口子,利益永遠淩駕於感情之上。
“哥,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帶藥了嗎?”徐喬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撲閃著關心,溫聲問道。
扮演一個好人,可比做一個好人簡單省事兒多了。
“沒事,老毛病了,早上已經吃過藥。”宋明哲戴著墨鏡,看不清表情,聲音中的愉悅卻顯而易見,還有那麼一股子莫名奇妙的滿足勁兒。
徐喬眨巴眨巴眼,瞧宋明哲這勁頭兒,顯然並不是自己所想象中的被人霸王硬上弓了,人家這明明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嘛。
他有點兒同情宋明哲,這小身板兒,做一次就半死不活的也太不爽了,基於男人最基本的同情心,雖然不能幫他把病治好,增強一□□質還是可以的。
胡亂想著,他手機響了,滑開一看,許明硯打來的。
“喂,爸,找我有事兒……在南方出差呢……在深圳這邊……考察個項目,這會兒正在工地上呢,不多說,我掛了。”
馮文忍不住開口,“小喬,我們又沒乾違法的事兒,你乾嘛跟你爸說謊呢?”
徐喬嗬嗬笑,“我爸怕宋明哲坑我,讓我躲他遠點兒。”
馮文不壞好意追問,“那你是怎麼想的?”
徐喬:“我能怎麼想,他要真盯上我了,躲是躲不過去的,索性混點兒交情,說不定到時候下手會輕點兒。”
“對吧,哥。”徐喬拿胳膊肘碰了碰宋明哲。
宋明哲:“唐征,我有坑過你嗎?”
唐征:“沒有。”
宋明哲:“老馮,你呢。”
馮文笑,“也沒有。”
宋明哲轉向徐喬,“看到了吧小喬。”
徐喬點點頭。
宋明哲緩緩道:“小喬,你跟他倆是不一樣的。”
徐喬:“?”
宋明哲語含戲謔,“坑他們沒意思,你不一樣。”
一車人哈哈大笑。
徐喬也笑,“我當然不一樣,宋明哲你敢坑我,我就乾死你。”
他話一出口,車內一瞬間的安靜!
眾人神色各異,中華文字博大精深,各人的造詣不同,理解不同。
眾人的反應讓徐喬後知後覺的發現問題,這特麼尷尬了,解釋和不解釋都是大寫的尷尬。
宋明哲笑著接話,“小喬你這麼變態,我是不是得配合著先去變個性?”
他這話一出口,才是真炸彈,轟得眾人反應不過來。
宋明哲非但沒有生氣,語氣中竟然還帶著淡淡的寵溺和縱容。
車內的空氣凝滯了一般,這下連徐喬也感覺到不對勁了。
宋明哲這話……?
太……?
太什麼徐喬說不上來,隻是隱隱覺得這種玩笑話從宋明哲嘴裡說出來,說不出的違和和怪異。
沒有一個男人會這樣自我調侃吧?
尤其是像宋明哲這樣驕傲的人。
話一出口,就連宋明哲自己也被自己嚇到了,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嗽中帶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竟然是哮喘發作了。
徐喬挨著他坐,本能地伸手想幫他順氣,但想到剛才他那莫名奇妙的話,手又下意識地縮了回來。
宋明哲眼睜睜地看著徐喬伸出的手又縮回去,本就喘不上氣的氣管像是被人狠狠掐斷,更加劇烈地喘息起來,竟然像是隨時都要斷氣一般。
眾人都沒見過他這種情況,一時間慌亂起來,唐征想要摘掉他的口罩讓空氣流通,被宋明哲揮舞著手臂打開。
“醫院,快去醫院,去最近的醫院!”
徐喬終於反應過來,衝開車的張朋大聲嚷,
不用徐喬說,張朋跟宋明哲來過緬國無數次,知道那裡有醫院,一腳油門兒猛地踩下去。
這會兒徐喬也顧不上想太多,趁眾人的注意力都在宋明哲身上,轉過身子,以後背做遮擋,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丹藥倒出一粒,掰了一些化到礦泉水瓶裡。
宋明哲喘不上氣了,卻依舊任性地不讓摘口罩,唐征和馮文乾著急,卻都不敢上去強摘,隻敢苦苦地勸。
徐喬算看出來了,什麼他媽朋友。
都尼瑪什麼時候了,還在擔心宋明哲秋後算賬,果然,人先考慮的永遠他媽都是自己。
徐喬一把推開唐征和馮文,動作粗暴,把倆人推得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