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野回到家之後洗了個澡就準備躺下睡覺,看了一眼手機,老婆再也沒有來過消息,於是給她去了個晚安,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身邊一陣溫熱,伸手去抓了一下,就聞見了熟悉的香味。
薑野手上一用力,就把人帶進了自己的懷裡。
“寶寶,你怎麼突然回來了?”薑野說道。
“想給你個驚喜,結果車子在路上出了點事情,就回來晚了,你已經睡下了。”鐘晴轉了一下身子過來,把頭埋在薑野的懷裡說道。
“真是個驚喜。”薑野手上開始不老實起來。
“彆鬨,一一呢?我剛才去屋子裡麵沒看見他。”
薑野身上一僵,這才想起來,一一今晚沒在家,他也忘了報備。
“……錢錢把他帶走了,本來我說不讓的,但是一一一直纏著說想去和妹妹玩。”薑野實力甩鍋,雖然確實有這個成分,但是還是被他誇大其詞了一點。
要說這些東西都是跟誰學的。
那毋庸置疑,是跟親兒子學的。
鐘晴本身也很放心錢錢,自然不會不高興,抱著薑野的腰說累了,之後就緩慢的睡過去。
薑野鬆了一口氣,結果第二天鐘晴也沒有叫醒他,自個兒就去了錢錢家裡,回頭帶著兒子回來的時候,看著薑野的眼神都有些變化。
尤其是兒子那笑起來的樣子,讓薑野毫不懷疑他把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在路上和鐘晴講了個清清楚楚,趁著鐘晴在廚房裡麵忙活起來,薑野把兒子拉走說:“你都跟你媽說什麼了?”
“媽媽問什麼,我說什麼呀。”一一一臉的天真無邪。
“有沒有說我壞話?”
“有。”一一如實作答。
鐘晴從廚房裡麵走出來,看見兩人還在聊天,於是指了指薑野說:“等我回來再說,我要回一趟家裡,奶奶叫我回去說些事情。”
這話在薑野的耳朵裡翻譯出來就是——你等我回來在收拾你。
“你怎麼是個小叛徒呢?”薑野皺著眉頭說。
“你丟下我去喝酒,還說我是叛徒,我已經告訴媽媽了,乾媽說你和乾爹半夜兩點才回家的。”
論坑爹。
誰能跟他比?
果然還是女兒好啊女兒好。
趕在午飯之前,鐘晴還是趕到了吳英霞的家裡。
這幾年因為添了一一的關係,吳英霞也有個逗樂子的曾孫子了,多少心情跟著好了不少,身體也一直硬朗著,將近十年過去,也算是徹底走出了喪子之痛,每天生活那叫一個豐富啊。
大概是真的年齡大了,也不像以前那麼樸素了,現在基本上逢人就說鐘晴,說鐘明亮,說這個說那個的。
今天是難得大家齊聚的日子。
吳英霞是把老鐘家所有的人都召集在了一起,這裡麵當然不包括郭軍。
鐘晴一開門就聞見一股肉香味兒,然後就看見了癱坐在沙發上麵的鐘明亮,他眯著眼睛,看這樣累得夠嗆,鐘晴坐下來之後他則是立馬回過頭來說:“姐,你最近看你們那個網店了沒,評上了淘淘網的第一名你知道嗎?”
鐘晴點點頭說:“你好好關心你自己的公司吧,一個網店一天還勞煩你二十四小時關注著,你要是真的說起來,你姐姐我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最近這段時間沒有那麼忙,基本上所有的問題都處理乾淨了。”
鐘明亮立馬興衝衝的和鐘晴說起來最近公司的一些事情。
他大學畢業之後跟著導師乾了一年,然後就開始自己創業去做遊戲,開始並不太順利,但是這兩年倒是越發的順利,新做的網遊也有更多的人支持,他也從工作室變成了公司,生活過的可以說是相當不錯。
“那私生活呢?”鐘晴問了一句。
鐘明亮的婚事現在是家裡人最關心的事情了,基本上是誰來了都要問一句,鐘明亮看著鐘晴,立馬搖搖頭說:“姐姐,你就不能問點彆的事情嗎?”
鐘晴搖搖頭。
“你弟弟可能要打一輩子光棍了。”
“胡說八道。”吳英霞把最後一個菜端上桌子,然後對著鐘明亮說道。
鐘江海端著碗坐下來,順手接了嶽媛一個電話,電話裡麵兩個人話不少,他們是去年複婚的,不過關係倒是早兩年的時候就已經如同當初,隻不過為了驗證鐘江海的成長,所以嶽媛還是等了幾年。
果園是發展的越來越好。
鐘江海和鐘晴也是每一年的收益都高過一年。
終於鐘江海在市裡麵又買了一套大房子,最後還把嶽媛勸說了回來,鐘明亮倒是留在了海城,開公司之後也會兩頭跑,今年沒有起初那麼忙,很多事情變得輕鬆許多,回來看看吳英霞倒不是什麼難事兒。
今天是早先就和鐘明亮說好了,所以他才刻意趕到了。
大家都坐下來,圍城一桌子,吳英霞先嚷嚷著讓大家動筷子,這動了筷子下去,才說道:“今天呢,我有兩件事情要宣布。”
所有人立馬放下筷子,看著吳英霞。
“第一件事情呢,是關於咱們大家的,這老房子也要拆遷了,我仔細想了想,這養老啊,住在這兒也不方便,我仔細想了想,準備搬去果園,我也不跟著乾活,就是想去養老,晴丫頭天天來,那也有菜地,餓不著。”吳英霞說著。
這話一出來,倒是沒有人說話了,全都閉了嘴。
誰也沒有想到吳英霞是這麼打算的,鐘晴沒有說話,果園裡麵現在倒不是隻有一個看門的,也算是有幾個平時守著的,要是真說危險是不大的,要是出點事兒也能有人看管著,隻不過離開熟悉的這個環境去換個環境,本身就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還有這房子的拆遷款啊,我是這個意思,回頭你們三家人平分了,我有養老保險,回頭靠著養老保險就行了,名下就這麼一套房子,老大的那一份給鐘晴,剩下的你們姐弟倆一分,我住在果園,就算是兩個兒子的,你也省點勁兒。”吳英霞拍拍鐘萍的肩膀。
現在果園是鐘晴和鐘江海的,所以算下來也就是兩個兒子的,但是錢是不少給鐘萍的,是這個意思。
“媽!”鐘萍立馬就皺著眉頭說:“那不能這麼算,您也不要說這個話,拆了咱在要一套,果園也有點遠,以後我去看個你,不費勁嗎?”
“行了小萍,我都想好了,我今天把你們叫來主要就是想問問晴丫頭和海子,你要不要我這個老太婆過去住,我琢磨著那小樓也沒有人住了,回頭收拾收拾,剛好適合我。”
鐘晴這哪兒就能說不行,立馬點頭。
他知道這不過就是老太太的思念之情罷了。
當初鐘父鐘母離世,她大病了一場,這其中緣故,大家心裡頭明鏡著呢,現在老太太確實放下了傷痛,想搬過去,其實也不過就是想緬懷緬懷兒子,說是心裡頭一點惦記都沒有,那肯定是假話。
其實他們也都理解老人家的想法,鐘萍也沒有再執意攔著,隻是要求每年吳英霞也去她家裡麵住上一個月到兩個月的,吳英霞也就答應下來了。
這第二件事,吳英霞也沒急著說,隻是讓大家先吃飯,等回頭吃晚飯了坐在沙發上麵的時候,吳英霞立馬就把一堆東西全部都拍到了桌子上麵,仔細看過去,那就是一堆照片。
率先出聲的是鐘明亮,看著桌子上麵那一堆照片,基本上全部都是藝術照,什麼樣的都有,還都是姑娘家,鐘明亮以一個網絡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奶,是不是要做婚戀介紹啊?”
結果看了看又覺得有點不對,接著問了一句:“這不對啊,全都是女的。”
“我是做婚戀介紹,不過是給你,你趕緊給我看看,喜歡哪個,你都老大不小的了,你姐孩子都五歲了,你準備拖到什麼時候去啊?”
這就是吳英霞的第二件事。
鐘明亮看了看鐘晴,他覺得很是絕望。
鐘晴轉過頭去當做沒有看到。
一一確實是需要一個弟弟或者是妹妹了,金陽家的那個小財迷雖然也討人喜歡的很,但是說不定能定下個娃娃親,至於家裡麵,薑野和幾個兄弟的孩子都挺大了,玩不到一起,鐘明亮早點生一個,剛剛好。
鐘晴這麼想著呢,乾脆沒出聲。
於是這個晚上,鐘萍留下來幫著乾活,晚上也不準備回了。
鐘江海還挺忙碌的,剛學會聊扣扣,和嶽媛在網上那股新鮮勁兒還沒有過去的,話不少,兩人都琢磨著呢,就是對話框太小了,總歸是有些看不清。
鐘明亮是最慘的,吳英霞坐在沙發上麵,不停的給鐘明亮挑選未來的新媳婦,說這個好看,那個好看,哪個都不一般。
硬是逼著鐘明亮去挑。
一直以來站在鐘明亮這一邊的鐘晴也沒有歇著,興高采烈的幫著吳英霞看,還是不是出一點意見。
回頭好不容易他隨手挑了一個,這才被吳英霞放過,不過下一秒就開始約起來時間,鐘晴趁機就溜了。
好不容易回到家裡麵,就看到屋子裡麵那叫一個一團亂啊。
今天薑野沒有出去,和兒子在家裡麵玩玩具,結果一個不小心,飛機把各種東西都打落到了地上,偏巧傭人都不在,又是方才才發生的事情,結果這一個不小心,就被走進來的鐘晴看了個清清楚楚。
這爺倆。
這是要做什麼?
鐘晴皺著眉頭走進去,合著收拾的不是他們自己。
她還沒有說話呢,就聽見爺倆在屋裡麵的對話。
“爸爸拿著遙控器弄下來的。”這是一一的聲音。
“一一,媽媽回來看見這一地狼藉,也不會怪你,所以你就乾脆說是你好不好?”這是薑野的聲音。
半天一一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腦子轉了幾圈,才接著說道:“爸爸,要不這樣吧,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歡那個遊戲機的,但是你不肯給我買,你給我買了,我就跟媽媽說是我弄下來的,好不好?”
“成交,但是你不許告狀,買了之後也不許告狀。”薑野又說。
“我不告狀。”一一立馬發誓。
鐘晴在外麵一個不小心把這些話聽了個清清楚楚,然後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你們父子倆有商有量有來有往挺有意思唄。”
薑野絕望的回頭。
一一也絕望的回頭。
鐘晴的第一反應居然是。
這父子倆還真像是一個模子裡麵雕刻出來的,簡直是一模一樣。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傭人去外麵收拾花園進來,看見屋子裡麵亂成一團,也嚇了一跳,正準備收拾起來,就在樓梯的拐角看見兩個人。
一大一小。
老老實實的,就跟站崗似的,麵向牆麵。
“少爺,您和小少爺站這乾嘛?”傭人立馬過去問了一句,薑宅就算是需要站崗的,也不能讓少爺親自來啊。
“我倆在比毅力,看誰能堅持長時間不動。”薑野思來想去,還是解釋了一句。
要是放在平時,他才不會理會,可是鐘晴說了,最少也在這裡站上三個小時,總歸還是不想被傭人發現,薑野算得上是硬著頭皮編了個話。
隻可惜,這話剛說完,就被兒子無情的拆了台。
“明明是媽媽在罰站我們,爸爸你還敢說謊。”一一是真的怕了,他和親爹的黑市交易還沒有結束,就被親媽抓了個現行,並且以一大一小一天就知道說謊的緣由讓他們站在這裡罰站。
還特意說明了。
不反思的話,今天誰都不要睡覺了。
以後還不反思的話,就連飯都不要吃了。
要不是鐘晴說了不準動,薑野真的想伸手扶一下額頭。
傭人看著少爺和小少爺兩個人對話,多半也知道哪個說的是真的,咳嗽了一下,還是趕緊離開了。
不能讓少爺覺得丟臉不是。
“一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薑野閉著眼睛歎了一口氣。
“爸爸,我想問你個問題。”一一低著頭,想了半天之後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問題,你說。”反正兩個人也在罰站,薑野倒是不怕和他說多說兩句話。
“為什麼要叫我一一啊?”他不太明白,抬著頭問親爹。
薑野低下頭去看他,他的眼睛特彆像鐘晴,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的,嘴邊也有一個小酒窩,和鐘晴一模一樣。
“因為你媽媽是我的唯一啊。”薑野說道。
“那我呢?”他問。
“以後也會有個女孩把你當做唯一的,和你媽媽對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