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令筠抬起頭,疑惑看了眼。
沈婕妤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妒忌,“陛下曾下令,貴妃在禦花園時我們不能去打擾,我們也一直謹記著。今日我們按往常的時間去禦花園,但恰巧碰到了娘娘。”
她一邊說一邊暗地裡握起拳,指甲陷進掌中也不覺。她已經記不清多少次在耳邊聽到貴妃獨寵,也記不清多少次遭到他人似有似無的議論。
當王寶林偷偷跟她提議時,她似入了魔障,想也沒想就答應。
身為貴妃卻對晉王有情,她等不及想看,蕭昱珩會不會還對她那麼嬌寵。
她就說嘛,怎麼這段時日她都沒在禦花園見過其他嬪妃,這牆角聽了一回就再也沒遇到過。
原來是皇帝給她弄了個“包場”服務。
“我們嘴笨,本是在說晉王成婚的事,但不知怎麼惹娘娘不高興,沈婕妤不小心碰到娘娘,一時站不穩掉進了池中。但沈婕妤自幼怕水,不習水性,才弄得如此狼狽。驚擾了陛下、娘娘。”王寶林配合的說道。
沈婕妤低下頭,眼角流下一滴淚,一旁的蕭寶林是欲言又止。
顧令筠卻突然發現,那沈婕妤的額際有條直直的紅痕,似乎是鄧公公剛剛用竹竿打出來。
察覺蕭昱珩看過來,她立馬回過神,正準備開口辯解兩句,他又收回了視線。
“明知宮規卻公然違背,驚嚇貴妃,三人打入冷宮,罰祿一年,即刻執行。”
三人皆是一臉不可思議,那沈婕妤大受刺激,近是咬牙切齒的問道:“為什麼?明明是她推我下水,為什麼皇上你還護著她。”
王寶林和蕭寶林嚇了一跳,連忙去阻止捂她的嘴。
沈婕妤承受不住般跌坐在地,喃喃道:“皇上,我十五歲就被先帝賜給您,到現在,快了七年了......”話到最後已不成片。
蕭昱珩厭惡的眼神不加掩飾,冷淡說道:“那又如何。”
說完他不再看她一眼,牽過顧令筠走了出去。
全程旁觀的顧令筠沒反應過來,就回到了她自己宮中。
***
待蕭昱珩要走時,她連忙扯住他衣角。
蕭昱珩看了看她的手,目光又落到她臉上。
“皇上,我真沒有推沈婕妤下水。”顧令筠一邊小心翼翼地說一邊豎起了三根手指。
蕭昱珩見她膽戰心驚的模樣,聲音也不由得放輕,“我知道。”
顧令筠觀察著他的臉色,又繼續說道:“我對晉王絕無一點心思,更沒有因為他的親事而生氣。”
她此刻的模樣,讓他想到了打獵時碰到的受驚亂竄的鬆鼠,蕭昱珩此刻很是想伸手去捏捏她的臉。
“我知道。”
“皇上真的相信我嗎?”
對上她如小鹿般靈動的眼眸,蕭昱珩低低笑了笑,“真的。”
顧令筠忍不住問了句:“皇上為何就相信我?”
蕭昱珩又笑了笑,伸手捏上她的臉,“如此拙劣的陷害,一眼便可看出。”
蕭昱珩這一動作讓兩人皆是一愣,他假裝若無其事地移開手。
顧令筠忍不住笑了笑,又詳裝正色說道:“皇上真是聖明。”
等蕭昱珩走後,顧令筠躺在床上休息時還忍不住在想,現在看來這皇帝還挺不錯的。那是不是她可以不用像原書結局那樣被勒脖子了?
***
聽到室內的驚呼,綠竹連忙走進內,就見他們貴妃一臉驚恐的坐在床上。
“娘娘,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綠竹走近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問道。
顧令筠深呼幾口氣,點點頭。
“定是白日裡的事驚嚇到娘娘了,皇上送來的安神茶,奴婢這就去端來。”
顧令筠呆坐著,回憶夢中的內容。她是驚嚇到了,可不是因為白日的事。
她剛剛做夢,夢到被繩子綁著脖子,蕭昱珩和白靜柔用拔河的勁,分彆在兩端勒她的脖子。
回憶起來也有些後怕,顧令筠一邊喝安神茶時忍不住打了個冷噤。
“今日裡的事奴婢們在一旁看得清楚,分明是那沈婕妤心腸歹毒,故意掉池中陷害娘娘的。皇上明察秋毫,洞察真相,娘娘又何必以此自責呢。”
她歎了口氣,她哪是自責,她是為自己命運擔憂啊。
剛想著不用被勒脖子不久,就做了這個夢,難道是上天告訴她,這是必然的結局,逃也逃不掉的?
見她如此憂心忡忡,鄧公公也上前安慰道:“是啊娘娘,想那沈婕妤,皇上早就不喜厭惡。隻礙於先皇的麵子上,才任留她至今,沒想到她卻把歪主意打到娘娘身上。”
“這後宮之中居心不良、意有所圖之人眾多,娘娘日後可要多留心點。皇上剛又查出了一批,居然還有探子混進了宮中。”
顧令筠喝了一口茶,問道:“竟有探子?可知道是誰?”
“這人娘娘也見過,正是之前驚嚇娘娘的白才人。”
顧令筠被來不及咽下的茶嗆到,一邊咳嗽著一邊不可思議的追問:“你...你說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