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二郎?”李夫人嘴皮顫抖著, 話也不連貫, “不...與他無關...他什麼都不知道......”
提起幼子, 李夫人臉色一變,跪著向前:“皇上,這都是我一人所為,二郎絲毫不知情。李家...李家就剩他這麼一個獨苗了。求求皇上饒他一命。”
李夫人說得悲愴,了解她經曆的人都禁不住生出了絲同情。看向蕭昱珩, 卻隻見他冷著一張臉,不由得又生出了絲驚訝,這還是第一次,他們在這年輕的天子臉上看到震怒的表情。
“壓下去, 嚴加看管。”蕭昱珩對著顧宗武說道, “另外,再徹底搜查行宮。”
晚宴自然而然被取消了,眾人各自回到了被分派到的住處。經曆這麼一出,心底難免有些慎得慌。
***
宮人送來的晚餐,顧令筠自是沒多大胃口。但蕭昱珩幾乎是強迫般令她坐到桌前,揮退下人, 親自給她勺了碗熱湯。
顧令筠受寵若驚,連忙接過, 小心喝了兩口後,發現他一直在看她。於是問道:“怎麼了?”
蕭昱珩的聲音有些沙啞,“今日發生的事,事無巨細, 給我說一遍。”
顧令筠眨眨眼,放下湯勺,邊回憶邊說。過程中,蕭昱珩的眉頭一直是擰著的,沒有半刻放鬆。
幾乎下意識,顧令筠伸手按在他的眉心,“老是皺眉會長皺紋的。”這麼帥的一張臉。
顧令筠感受手下緊繃的肌膚慢慢放鬆開,手同時也被握住拉下。
有些涼。
這是顧令筠唯一的感想,於是她也照葫蘆畫瓢,也給他勺了碗湯。但卻被擱置在一旁,沒有動。
回來不過短短半個時辰,就有人送來了審訊結果。李夫人見事情敗露,幾乎是沒有任何的抗拒就交代了。
她白日裡見到了那突厥將領,心裡一直憤懣不平,難以咽下這口氣。身邊的侍女是知道內情的,半是抱怨的說了句:“老爺和顧將軍兄弟相稱,老爺和大少爺慘死,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卻無動於衷,這樣大好的機會……”
李夫人當即就責怪了侍女胡說八道,但心底卻還是一跳。這樣的機會,會不會是上天在暗示她?她一屆女流,自是無法和異國的將軍抗衡。
可若是顧宗武呢?
世人皆知他愛女如命,若他的女兒被挾持了,又會不會……
這個念頭就如同烈火般在她內心蔓延,無法抑製。明日就會回宮,她剩下的時間就隻有今晚。但貴妃身邊自是守衛森嚴,莫說挾持,能靠近已是不易。
但上天似乎真的在助她,她一直關注著貴妃宮中。見她和勤王妃等人出外,身邊亦沒帶多少人,立馬叫上了幾個府兵,暗地裡跟上。後麵更是有如神助般,身邊的人相繼離開......
李夫人心底不是沒有產生過疑惑,但她理智早就被拋於腦後,唯一想的也隻有報仇。
......
“至於那李二郎,是那侍女見李夫人表情有異的離開後無意說漏嘴,得知後自個兒跑出來的。”
“繼續去查。”蕭昱珩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淡道。
顧令筠想了會,小心開口道:“陛下你覺得這都是巧合嗎?”她現在才有些後怕,若是真被劫持了……
蕭昱珩手搭在桌上輕敲,“單獨一樣可稱為巧合,今日之事看下來,很難再說是巧合。”
顧令筠點點頭以示讚同,發生最多巧合的莫過於勤王妃。先是記錯時辰提議去了後園打發時間,世子又突然發起燒,腳恰好又崴了。
但據鄧公公回來稟報,勤王世子是突然出了水痘才導致發熱高燒。再回想在後園裡,勤王妃的著急擔憂不似有異。況且勤王夫婦,怎麼也不像是會害她的人。
像看出了她的心思,蕭昱珩開口道:“知人知麵不知心,有時候事情並非表麵看起來那麼簡單。”
見她一臉迷茫,又道:“好好呆著我身邊有這種事不會再發生第二遍。”似對她的保證,又似對自己說道般。
顧令筠搗蒜般點頭,她深知這次是她僥幸,若有人存心還有加害,她定是難以逃脫。
金手指,主角光環什麼的,似輪不到她。唯一能依仗的,就隻有身邊這人。
近乎是狗腿的語氣,顧令筠讚道:“陛下如此英明神武,若真有背後搗鬼的人,定是瞞不過您的。”
見她臉上有了笑意,蕭昱珩也跟著笑了笑,“早點吃完飯,好好歇息,今日你是受累了。”
顧令筠剛要接話,一旁愧疚不安的鄧公公卻搶先她一步,“陛下,這行宮有天然的溫泉池,特能舒疲解困。”
蕭昱珩下意識就認為不妥,行宮現下魚龍混雜,剛出了那事,還未徹底排查清楚。否定的話剛要說出口,就聽到旁邊那人心中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