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父兄迫於無奈,隻能作罷。但姑娘的一位兄長不忍如此,偷偷跑了回去,戰死在城門外。而姑娘的父親聞此噩耗,自此一病不起,不久也離了世。”
顧令筠默默聽了半響,知道這說的是蕭昱珩的母親,“您是因有愧那慘死的百姓,所以才剃發出家?”
“因為一己私念,我做了錯誤的決定。護不住無辜的百姓,最終也保不了珩兒的母親。”
“這也不是您能控製的,當時那樣......”顧令筠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安慰的話。
“當年被屠的那座城,就是如今爆發瘟疫的那個地方。”
顧令筠靜默片刻,“所以這是用另一種方法逼著去‘屠城’。”她數日前就得知,此次的瘟疫,非天災,而是**。
權欲麵前,數萬條人命,也可以拿來開道。
“同樣是貴妃,你和珩兒的母親不一樣。顧小將軍英雄少年,和我當年,也自是不一樣。”未知結果,他卻說得篤定。
***
小春城,位於河西的最北邊,再過一點點,就可以到突厥。
往日這被稱為塞上江南的地方,如今卻化身為人間煉獄,四處是倒下的虛弱的人。
他們不知苦撐了多久,但這座城卻一片寂靜,出不去,也沒人進來。
“鄉親們,都要撐住啊,顧將軍會回來救我們的。”一名老者,正啞著聲音,賣力的叫喊著。
可是卻無人回應他。
半響他終於也放棄般,跪倒在地,一行一行的淚流過溝壑縱橫的臉。
不知過了許久,又一孩童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指著城門的地方。
“是軍旗,是軍旗!”
老者轉過身,見到城牆上突然升起了一麵軍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而那封閉許久的城門,終於緩緩的打開了。
......
雖是春天,但河西溫度依舊有些低。
瘋狂吹過,沙粒打在臉上生疼,雖不願,但他們不得不再次和大周交兵。
此次對上的,還是那出了名不要命的顧錚。
兩軍對陣,還未交手,不少人就已生了絲退意。
前頭的將軍,臉上有道可怖的疤,見狀一揮馬鞭,怒道:“顧錚小兒,又有什麼可怕的,倒現在還不敢出來應戰。砍下他頭的人,賞黃金萬兩。”
此話一出,突厥的陣隊裡便引起了一番騷動,同時多了兵器響動的聲音。
大周那邊也出現了變動,士兵分向兩側,讓出中間一條道。有數千人魚貫而出,穿著竟與他們一樣。有兩匹馬走在最前端,身著玄甲的正是顧錚。而他卻不出一言,朝身邊那人做了個“請”的動作,座下的烈馬也配合著低了低頭。
旁邊那人一身紅衣,在茫茫大漠中,異常顯眼,待她開口,才發現是個女子。
“是公主!是阿依慕公主!”有人認出了她,驚呼道。
突厥將領眯眼看了看,喊道:“阿依慕公主,你怎會在此,又怎麼會跟顧錚在一起。”
阿依慕恍若未聞,舉起手中的虎符,高聲道:“此乃虎符,我族男兒,隻聽虎符,不聽將帥。我在此下令,放下武器,棄暗投明,我絕不會傷害任何一人!當今的皇帝是我的叔父,此人弑兄奪位,在小春城又散播瘟疫,喪儘天良,天理不容!大周皇帝出兵,助我奪回皇位,清除禍賊!”
突厥將領大驚,怎麼也沒料到那一直找不著下落的虎符竟在她手裡,咬了咬牙,“我看公主是早早叛了國,又拿這假冒的虎符來唬人,兄弟們,都給我上!”
他這一聲令,卻無人遵循,皆是都麵露猶豫,左顧右盼。
阿依慕公主的和善他們皆知,以往就和他們打成一片,沒有半點擺架子。皇室的那些變動,他們也不是沒有耳聞。公主被送去和親,早已是引起眾多爭議。
突厥將領咬牙切齒,又聽那一直沉默著的顧錚開了口,“若諸位不聽勸告,硬要站在逆賊那邊,我大周的好男兒們,也會替公主開路複國。”
話音剛落,身後站列整齊的大周士兵一同呐喊,氣勢磅礴,地動山搖——
“殺!”
“替公主複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