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欽把目光投向夏泠。
他雖已刻意隱藏,但目光之中,仍是泄露了一絲驚豔。
——這女修,比那劍修甚至都還不如。
看年齡出奇的年輕,身上穿的居然不是法衣,若非最後一點理智提醒他,能與天霄宗弟子同行,必然有過人之處,陳欽如都要將她當成是哪個山溝裡出來的窮散修。
若她真是個散修,那該多好……陳欽如不覺想道,不,哪怕是二流些的宗門弟子,隻要她沒有極大的後台……
“小師叔,危險!”
陳如欽眼中不知不覺的浮起一絲貪婪,便聽見眼前白光一劃,耳中響起同族的驚呼,而後便見一道劍光,疾馳而來。
陳如欽一驚,隻覺眼前茫茫然,皆為極炫目的白光,下一秒,他捂著灼痛不已的雙眸慘叫起來。
“小師叔!”
另一位陳氏修士已經嚇得顫顫:“前、前輩如此行事,先是毀我小師叔的飛劍,現在又傷他眼睛,我們陳氏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劍光熾盛,夏泠下意識的祭起護身罡氣,等聽見陳如欽慘叫,才後知後覺蕭雪以如今改頭換貌,劍光並不是針對她的。
‘這劍修好生乖戾,’雲鴻驚道,‘仙子,我們還是快走吧。’
夏泠道:‘雲鴻所言極是。’
她不敢掉以輕心,仍是防備著,便覺蕭雪以突然看了她一眼。
這一瞥十分複雜,說是看,其實接近於‘瞪’,目光似怒又似嗔。見她回視,又忽地轉過臉去,不與她對視。
二人相攜上前,雲鴻對那陳氏修士道:“兩位可還好?我與同伴要進坊市,請給我通行玉符。”
話音才落,懸在半空的劍光‘嗖’地飛了回去。
“棟浪坊無需通行玉符便可進入,”他冷道,又提醒道,“帷帽。”
陳氏修士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從儲物袋裡掏出兩個縫有薄紗的寬簷帽,擲給雲鴻。
雲鴻莫名地看了劍修一眼。
她接過帷帽,口上道:“多謝道友提醒。”
悄悄傳音:‘果然古怪。’
夏泠學她舉動,將帷帽戴上,十分讚同的頷首:‘雲鴻所言極是。’
等幾人皆踏過欞星門,陳氏修士將陳如欽扶起來,陳如欽鬆開手,隻見他掌心全是鮮血,雙眸竟被劍光活活灼廢。
陳如欽捏著手,又恨又怒:“那幾人走了嗎?”
“都走了。”弟子道,“小師叔可還好?那劍修,太過可惡!”
陳如欽臉色變換,良久,他忽然低聲道:“把那三人的影像,給陳長老送去。”
弟子一驚:“小師叔?”
“小師叔可是要將那三人牽線給內圍的拍賣會?”他惶恐道,“那可是天霄宗弟子。”
“我知道,”陳如欽不耐煩道,“避開那個天霄宗的不就行了。”
“陳長老前些日子才告訴我,拍賣會上的爐鼎還少一對少年男女,”他恨聲道,“那個女修,長得如此絕色,就算是最下等的資質,也能落個好價錢了。至於那劍修,就做個添頭。”
弟子神色惶惶,有些不忍:“小師叔,那劍修確實可惡,綁去賣了也無妨,可那女修……”
“住口!”陳如欽嗬斥道,“你以為我的飛劍、我的眼睛,拜誰所賜?”
“那劍修分明就是為了討好她,”他恨恨道,“這才著力表現。最後也不忘記跟你討要帷帽。”
“就按我說的去辦。”
他擦掉眼下的血:“正好,他們如今就在棟浪坊內,趁他們還在我陳家的地盤上,把他兩辦了,說不定陳長老一高興,你我還能沾沾那女修的身。”
……
且不說陳如欽做何打算,夏泠與雲鴻踏入坊市內,便見修士雲集,來往不息。
她們如今所在的地方,正是外坊,不遠處便是湖波,堤岸則一片潔白細沙,沿著湖堤,一路都有修士擺著攤子,其上有各色物品,以供挑選。
“仙子,”雲鴻道,“你想挑些什麼……仙子?”
夏泠回過神,微笑道:“也沒什麼特彆想買的,先看看。”
她將感知慢慢收回,與雲鴻朝一處人較少的地攤走去,但即便不刻意去找,也能感覺到,大約三十米外,蕭雪以就混在人群中,跟在她們身後。
夏泠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欞星門之後,此人曾以遁閃先行離開,冷臉冷眼的,也未與她們再說過話。
沒想到轉了一圈,他居然又悄悄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