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悅於。
心悅。
……
寂靜。
晨光湛湛,夏泠用上感知,仔細的去看立於雲端的這兩位化神修士,隻見一左一右、一黑一白,兩人對照並肩,如蘭芝玉樹。無論修為、氣質,都是頂尖的。
更何況,這二人身上有著肅殺之氣,想來並非是恬淡之人,而是不知手中沾上多少鮮血的修羅。
‘那風逍子,為著一個侍妾,屠了六十萬凡人的城鎮’……
從昨晚一個照麵,對方就欲要殺了天霄宗那兩名弟子,猶如拂去個塵埃來看,也足以證明,他二人不是友善之輩。
這樣一個修為極高、心高氣傲的化神修士,被她使手段中了一下極寒之氣,沒巴巴的找她麻煩,還不辭辛苦,跑到這山脈中尋找她。
見麵之後,好話說儘,還奉上那般珍貴的靈藥,這樣反常的表現,夏泠隻能得出兩個結論:
1、他們對她有所圖;
2、那化神修士看中了她。
夏泠並不傻,她已經意識到,她的外表極具迷惑性。
而若直接質問,對方是否有所圖謀,未免引起他二人警覺,於是她就選擇了風險相對較小的選項二。
而現在,從那修士愕然止聲的反應來看……她應該是說中了。
風聲婉轉,樹濤淙淙,金斬的衣袖被風鼓動,他把手一攥,握得緊緊地,背在身後,口中低聲地:“哈——”
他發出這樣一個宛如嘲笑的氣音,然而竟愕然發現,自己喉嚨哽塞,一句也說不出了。
‘道君可是心悅於我。’
金斬臉色冷肅,腦海中卻亂糟糟一片。
他想起就在不久前,駐營之中,他看著風逍捏碎合歡宮那女修的神魂……瞧著那記憶回溯裡一一展現的事物。
當時他還在冷嘲熱諷,隻因為對方或許是極樂神女,而高看一眼。
隻是幾日光景,就是那麼巧,他隻是去探查棟浪坊,卻剛好撞見了真人。
所以現在……
她為什麼要這樣問呢。
金斬心中無法抑製的盤旋著這些念頭。
他對自己還是有點自信的,化神九劫,且極有希望,突破合道。金斬從不懷疑,以他與風逍的資質,若是突破了,便可成為第二個沾星雨。
放眼前五百年,再測算後五百年,沾星雨一人一劍,便是修道界半壁光輝。與他同個時代的修士,皆要仰視他的劍鋒。
然而金斬總覺得,若是沒有天生孤陽這個隱患,他與風逍,便必然是那另一半的光輝。就是如今,化神之境內,誰可與他們兄弟二人相媲美?
他的相貌也不差,氣質雖不若風逍那般溫和,但絕對也不是喜怒難辨之人。
他心中漸漸生出一絲喜悅,並一點期盼,不由自主的微微垂眸,凝視著沐浴於光之中的少女。而後便聽她嘴唇張合。
仿佛一盤冰冷的水,從他頭上澆下。
“我無意攪動春水,”夏泠道,“我所向往,唯有大道,卻是無什麼心思,留給情愛纏綿了。”
“道君人中龍鳳,玉璋之姿,想來是極好的。”她抬起手,合掌一拱,“辜負道君美意,我唯有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