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一照麵就打吧。”
“冤家宜解不宜結。”
“有什麼誤會不能好好說呢。”
是的,被襲擊之後,夏泠還沒怎麼樣呢,原先圍觀無極宮車隊的修士們,一個個地搶著出手了……
夏泠詫異地投去一瞥,她的視線剛好落在最先出手、以扇為武器的男修身上,便見男修的眼神一亮,輕晃著扇子,一派風流之姿,遙遙地朝夏泠欠身,而後微笑道:“這位仙子,這廂有禮。”
緊隨持扇修士出手的,是一名以長槊為武器的男修,與大多數修士的白淨外表不同,這男修身材魁梧,皮膚微黑,穿著鎧甲。
見持扇修士開口,他將槊往肩上一抗,朗聲長笑。
“見笑了,”笑完之後,男修開口,聲音竟意外的冷肅,他注視著夏泠,“我見你一擊殺傷,又主動挑釁,想來是那高傲跋扈之人。”
“雖是如此,我也沒什麼出息,就想著不能讓你受傷。”
“但見解底墒那小白臉,都有勇氣與你搭話,我豈能落於人後。”
他輕輕一笑:“就這一次吧,我任你驅使。”
一邊說著,男修將搭在肩上的長槊握住,猛然向下一敲,一道強烈的罡氣,以他為圓心,呼嘯著朝周圍擴散。
這氣勢之強,使那無極宮打頭的矮胖修士,竟連連退後。
——這持槊修士,竟是個化神期修士。
“原是化神道君,”被持槊修士稱為‘小白臉’的解底墒也不生氣,搖著折扇,“敢問是哪宗的貴人?”
“無門無派,”持槊修士將長槊一貫,而後抱起手臂,淡淡道,“一介散修罷了。”
“仙子……”
又有一人道:“仙子可有為難之事?”
見夏泠目光轉來,她頓時激動起來——是的,這第三個開口的,是個女修:“都是友宗,何必動刀動槍?仙子若是有什麼不愉快的,儘管說出來。我乃碧藍天宮逐流仙姬門下,彆、彆的不敢多說,調停、化解乾戈還是挺擅長的。”
碧藍天宮,乃是五宗之外最大的宗門,而逐流仙姬,則是一位傳奇女修,現如今修為已至化神九劫,傳聞不久便要衝擊合道境。
“仙子,我乃長盤林氏弟子……”
“仙子我名張浩瀚,沒什麼大不了的背景,就是熱心,喜歡打抱不平……”
修士們一個一個,爭先恐後的開口,無極宮修士的臉色則越來越不好看。
——這每一個開口之人,要麼是有背景,要麼實力不俗。雖說無極宗並不懼怕事端,但見這眾人對擊殺本宗弟子的人趨之如騖,感覺肯定不好。
說白了,敢管五宗之一,無極宗的閒事,本身沒什麼底氣,是不可能的。
“這幫人真是不要臉。”
駐營之中,湯勿皺著眉,不由自主地道:“竟趁機對神女獻殷勤。”
他們極樂宗的駐營就在旁邊,隨時能召喚執法堂弟子馳援,那一堆無極宗弟子,最高修為也不過就是元嬰,哪裡用得著這群烏合之眾來獻媚!
但他也是暗中鬆了口氣——被這群修士一打岔,氣氛肉眼可見的鬆快了不少。
“道君,”他對符道生提議,“還是將神女迎回來……”
他還沒說完,忽地,站在天聆女身邊的金丹女修,做了一個隱蔽的動作——她袖中翻出一個鑲嵌了金屬的骨哨。
她沒將這哨子湊到嘴邊,而是藏在袖中,以手指敲擊。
這番舉動,女修做得十分精細,而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一直在夏泠身上,以至於除了一直以感知籠罩周邊的夏泠,竟沒人什麼發現她的動作。
緊接著,被夏泠踏在腳下的金翅鳥,忽地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啼。
這四頭妖鳥,修為大致都在金丹期,此時竟一齊鳴啼起來,馱著夏泠的那一頭,更是煽動翅膀,而後驀然回頭,朝夏泠猛啄而去。
夏泠不欲傷害這鳥,乍然受襲,她足尖一點,輕盈飛起,躲開了這一啄,但也因此從金翅鳥的背上滑落。
見她滑到一邊,天聆女身邊那臉蛋略圓的女修,頓時發出一聲冷笑:“早說了,金翅鳥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駕馭的。”
“正是如此,”那名持笛女修,則似有得色,“此鳥乃神鳥在凡域的化身,血脈尊崇,你竟隨意踩踏於它的背上。”
“你既然是極樂宗弟子,”女修道,“難道不知,金翅鳥,曾是天眷之女——嵐容神女的伴駕嗎。”
她傲然道:“而我宗尊駕,自入道,便有神鳥自行飛往,可見蒙天眷之幸。”
女修剛說完時,無極宗那領頭的矮胖修士,便十分及時的接話,並特意用一種威嚴的語氣,揚聲道:“尊駕天眷,降臨我宗,實乃我宗之幸!”
“尊駕天眷,我宗之幸!”
他身後的無極宗弟子齊聲應道,一時間,氣勢如虹。
這威威聲勢之中,天聆女亦並無特殊的表情,隻是伸出一臂,便見那金翅鳥,驀然揚天鳴叫,而後拍動翅膀,朝她飛返。
“道友,”她對夏泠道,柔聲細語,“非是自己的東西,還是莫要侵占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