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玉道儘,欞星門邊,夏泠回身遙望,隻見靈光耀耀,她注視華表良久:“道君。”
“此次墮月境擂賽,”夏輕輕道,“我極樂宗——”
必然再增一柱華表。
後麵那句話她沒說出來,有些決心不適合對外宣揚。
她踏過欞星門,頓時景致一變,曾在雲舟上遙見的奇花茂樹相擁著宮殿樓台,甚至還有鳥鳴之聲,與整個虛無之間都不太相似。
“神女,”宴行指著一麵巨大的壁照,“此為照界鏡,可以顯示出本屆所有參賽之人的信息,現在還空無一物,待賽事開始,每人的勝場、敗場,都會實時顯示、統計。”
又道:“此處宮殿為五宗領事休息之處,神女可在此隨意逛逛,我先將弟子名錄上報。”
夏泠點點頭:“有勞道君。”
她感知著宴行離去,便繞過壁照,觀察著周遭。
這個叫做‘臨啟台’的地方,應該就是整個虛無之間的界心了,虛無之間混沌一片,這裡卻生機勃勃,宮殿儼然,看來不管在什麼地方,供給特權階級的,永遠是最好的東西。
夏泠想著事,忽覺身後有一股氣息靠近,還未轉身,便聽一聲:“……是您?”
這聲音輕而飄忽,更重要的是那個獨特的尊稱,一下子就讓夏泠回想起來。
她霍然轉身,果然見身後的玉道上,站著一名臉覆鬼麵之人,見她回眸,對方輕聲道:“神女,又見麵了。”
——正是無極宗破使。
既然這個臨啟台是整個虛無之間的中心,夏泠就知道,肯定會在這碰上其他四宗的人。
但沒想到一個碰到的,居然就是無極宗的破使。
她將一隻手背在身後,淡淡道:“原是破使至。不知破使可有接到我遞過去的戰書?”
“……”
破使沉默了一會,沒有回答夏泠的話,反而是提出了一個有點奇怪的請求:“神女。”
他輕聲道:“……我能聞聞您的氣味嗎?”
夏泠:嗯?
她訝然的看著對方。
聞氣味?
“我沒有彆的意思,”破使輕聲道,他將手從衣袖中抽出,放在身體兩側,“也不會借機傷害您……”
夏泠眼看著他將手舉高,做出一副繳械投降的模樣,麵上平靜,心中卻是訝然。
他為什麼要舉起雙手?難道是想表達繳械投降嗎,可他乃化神道君,就是把他捆起來,他要是想殺、傷誰,也是易如反掌啊。
夏泠倒是能領悟,此人是在表達他沒有敵意。
“我並不擔心破使趁機傷我。”
夏泠道:“隻是,何謂‘聞’我的氣味?”
被質問之後,破使微微的垂下了頭。
他的發絲從肩上滑落,破使的聲音掩在鬼麵與發絲之後,朦朦朧朧地:“就當是我求您吧。”
他輕歎一聲:“不會靠得太近……好嗎?”
夏泠還未回答,一股灼炎忽地飛馳向破使。
這灼炎來勢洶洶,且極為霸道,破使迅速回身反擊,手中釀起一團黑色靈光,與陽炎相抵,隻見周圍空氣猛然扭曲,火焰倏地裂開,轉瞬將破使的靈光吞沒!
千鈞一發,破使迅速往一側躲避,卻仍是沒躲開,半個手掌頓時一片焦黑。
緊接著,一道人影自玉道上飛馳而來,還未落地,便冷哼一聲。
“我當是誰。”
來人慢慢降下速度,一身黑衣,額懸紅珠,麵若冰霜:“原來是無極宗一個藏頭露尾的鼠輩。”
待到他完全落於地麵時,夏泠已經從驚訝中回過神。
“原是首陽宗禦反峰主至,”她朝對方略略頷首,將一隻手背在身後,緊緊地捏住,“卻是不知,峰主為何一來便以陽炎示人。”
沒錯,這第二個踏上臨啟台的,也算是夏泠的熟人——禦反峰主,金斬。
自現身之後,金斬便一直維持著冷然之色,目光並不去看夏泠,此時聽她開口,視線不由自主的偏移,便見少女立於照壁旁,身擁華裳,環佩玎璫,雙眸藏在一片雲霧似的薄紗之後,視線相接的刹那,她輕輕眨眼,眼睫劃過雲紗,仿佛一根輕羽,忽地就在他心底撓了一下。
“你今天——”
金斬不由出聲,話說到一半,才猛然回神,生生止住了那下半句——
你今天,穿的衣裳,很是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