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果還不知道自己能賺小錢錢了。
第一次換魚, 李秋容特地多給了三個知青,這次是估摸著正常交易了,有了交換經驗, 以後也不用擔心了。
冬天來了, 一年一度的殺豬活動又開始了。
小白果跟著家人去曬穀場吃了頓殺豬飯,很快,就等到隊上其他人家殺豬, 還跟小時候一樣, 她喜歡看人殺豬,喜歡看到一頭豬全是肉肉, 雖然不是自己家的,過過眼癮也好啊!
今年白家能換肉的東西又多了一樣乾魚。
在這個缺少物資的年代,肉是極其珍貴的,平時吃不起肉,自家殺了豬也隻能飽餐兩頓, 剩下的拿去換錢或是做成臘肉,過年基本上沒肉吃也舍不得給人吃,隻會做個肉菜當麵子工程。
客人來家裡拜年, 招待客人時有個菜碗裡放著幾塊肉,要放在最上麵,看起來有肉菜有麵子。幾乎家家都是這樣, 自家人不會動幾塊肉, 客人也識趣不會動筷子。
幾塊肉從大年初一放到元宵才會吃。
愛麵子這回事,從古至今都沒變過。
如果有個魚,就是兩個葷菜,就更有麵子了。
臨近過年,白家的乾魚就很受歡迎了, 而且他們家喜歡排骨,那就更好辦了,拿兩三條排骨去他們家換乾魚。
排骨多了,也幸福了小紫蘇和小白果。
年末的半個月裡,白家天天吃排骨,各種做法讓兩個孩子百吃不膩,李秋容還炸了些排骨給她們當零食吃,就更幸福了。
小紫蘇吃得滿嘴是油,逮著小白果就是一頓猛誇,“妹妹最厲害了,今年咱們家有吃不完的排骨。都是妹妹的功勞。”
誇完妹妹,小紫蘇又看向李秋容。
“外婆也很厲害,魚是妹妹抓的,乾魚是外婆曬的。咱們家有外婆和妹妹,就不愁沒肉吃了。”
“明年我抓更多的魚。”小白果放下豪言壯語。
“明年曬更多乾魚,我要給外婆幫忙。”
“肯定比今年多。”
今年夏天他們也不想吃魚,但還是勉強自己天天吃,現在就不用了,其他人不喜歡吃魚,小白果一個人能吃多少?
小白果歪著腦袋在算數。
今年攢下四甕乾魚,明年他們家的甕就不夠用了。
那明年要多少個甕?!
小白果蹬蹬蹬地跑去找林永成,她眨巴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爸爸,咱們去多買幾個甕吧,裝乾魚的甕不夠用。”
“你想買幾個?”林永成淡淡地瞄了她一眼。
“買……買六個?”小白果試著問。
視線還落在林永成臉上,想看看他的反應,如果他不答應,她再減兩個,至少還要買四個甕。
當然了,如果能買六個就更好了。
“家裡原來有四個,再買六個,總共是多少個?”
“十個呀!”
“你已經會算數了,可以去上學了。”
“壞蛋爸爸,你忽悠我!”小白果瞬間瞪大了眼睛,她有點生氣了,狠狠地踩了他一腳,“我才不要上學!”
林永成穿著厚厚的棉鞋,被踩了一腳也不痛,小白果踩了人就想跑,還沒跑出去就被林永成逮住了。
“你給我回來!”
“你放開我……”小白果掙紮了兩下,結果沒掙脫,“不買就不買嘛,我找外公買還不行嗎?”
之所以找爸爸買,就是存著買兩個的心思。
他不願意就算了。
“不行,現在談的不是買甕的問題,是上學的問題。”
“……”
小白果不說話了,彆過頭不看他了。
林永成又說:“小孩子哪有不上學的?不上學你想乾嘛,你想當文盲嗎?還是去種地嗎?去喝西北風?”
一連串的問題砸了下來。
其實吧,林永成也不是讓她小小年紀就去讀書,隻是這孩子已經有了厭學的征兆,他們一家六口,四個大人都是這個年代的高材生,七歲的小紫蘇也是個小學霸,怎麼出了個另類?
有問題,就必須糾正。
不讀書怎麼行?小孩子一定要愛學習!
小白果理直氣壯,比林永成還大聲:“我可以抓魚!”
“冬天呢?”
“冬天有乾魚。”
“……”
他還治不了她了!
這孩子腦瓜子不笨,她就是懶,知道讀書辛苦所以不願意讀書,連聽人背書都不願意,有點欠揍了!
林永成又說:“你看看咱們家,爸爸媽媽在縣城上班,外公在衛生所當大夫,外婆在學校當老師,紫蘇也要讀書,隻有你無所事事。你覺得這樣對嗎?你要找點事情做!”
“我不!我還不到五歲!”
“你以為五歲還小?你姐姐三歲就跟著外公背醫書,還跟著外婆識字算數。五歲已經是個大孩子了。”
小白果不吭聲了。
姐姐是個真小孩,大人讓她學什麼,她就學什麼,從三歲多就開始學習了,姐姐是個很努力的小孩。
可她是鹹魚精呀!
偶爾努力一次可以,怎麼能天天努力?
那不符合她鹹魚精的身份,給鹹魚精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