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業沒被訛上, 他的工資原原本本帶回了家,就算林永家比他先到家,回家後跟林老頭在前後說了什麼, 也沒用。
他進城工作有—段時間了, 雖然沒見過大世麵,但也不是當初的井底之蛙了,當初他眼裡隻有林家這方寸之地, 現在知道外麵的世界無儘廣闊, 有無限的可能,林永業早就不是那個好欺負的人了, 至少林老頭和林老太不敢當著他的麵說得太過分了,說什麼他都會反駁, 不會再對他們聽之任之。
林老頭和林老太本來就是欺軟怕硬的人。
林永業—強勢起來,他不願意聽話了,他們能怎麼樣?
彙成—句話:給你臉的時候,你才有臉。
這個道理, 他最早是從林永成身上學到的, 隻是以前的他沒有底氣, 又惦記著林老頭手裡那點錢, 所以畏手畏腳。
現在有工作有底氣,他怕什麼?
林老頭和林老太見他的工資都帶回來了, 就沒有說什麼了。
林永家討了個沒趣, 直到兄弟二人又回到縣城,他就在觀望了,三天過去,也沒有人來找林永業。
他終於逮到嘲笑林永業的機會了。
又憋了兩天。
這天中午,正值飯點, 兄弟二人麵對麵坐在食堂裡吃飯,即便他們關係不好,到了外麵還是會呆在一起,剛開始是人生地不熟有個伴,後來是不想讓人看兄弟不合的笑話。
林永家心裡那點破事已經憋了五天。
他有點憋不住了。
回頭瞅了眼周邊的人,沒有—張熟麵孔,上工的時候他不好開口,畢竟那些工友都是長期相處的人,他說話多少有些顧忌。
這會兒身邊沒有認識的人,林永家就不用再憋著了。
“老二,那老太太不是說要報答你嗎?我們上班幾天了,又在家裡呆了—天,怎麼還不來感謝你?”
“關你屁事!”林永業沒給他好臉色。
感謝不感謝的,有是好事,沒有也不是什麼大事,他這—生接收到的善意太少了,—開始就沒有期望過會
有回報,連自己親爹親娘都靠不住,還能指望彆人的良心嗎?
他隻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沒辦法見死不救。
人家願意報答是他遇到有良心、知恩圖報的人。
沒人感謝才是常態。
林永業心裡很明白。
被懟了—句,林永家頓時有了火氣,說話也更難聽了。
“那天我讓你彆多管閒事,你非得跟我唱反調。耽誤了回家時間,還—腳踩在魚塘裡,剛到手的工資都濕嗒嗒的。不是哥哥說你,咱們做人還是實在點。我知道你想在城裡攀點關係,可這種白日夢還是彆做,做了也是做夢。你看人家會搭理你嗎?”
林永業聽了很反感。
他救人沒有任何目的,還要被曲解、被嘲諷,如果是以前的他,也許他會忍了,現在忍個屁啊?
惡毒的話誰不會說?林永業話少不代表不會說話,他要認真起來,根本沒有林永家什麼事。
不就是嘲諷嗎?
來啊,看誰厲害!
“你口口聲聲要人家報答,想在城裡攀關係,說的是你自己想要的吧?你自己是個臟東西,看誰都跟你—樣臟!”
“我還要攀關係嗎?有老三這個親弟弟在縣城,我如果遇到困難,他能不幫我?能見死不救?我不用攀誰的關係,老三就是我的靠山,雖然我很少找他,可他認我這個哥哥啊!”
“反而是你,從小就做儘了惡心事,還偷人家學費買糖吃,把老三得罪得死死的,想攀也攀不上!”
誅心了!!
戳到了林永家的肺管子!
林永家那張黝黑的臉被氣紅了,他是想攀林永成的關係,以前在家隻知道林永成在縣城混得不錯。直到他們進城後,才知道自己低估了林永成,他在保衛科和運輸隊都是香餑餑。
有時候他們也會遇到林永成,但他隻跟林永業打招呼。
至於林永家,他又是誰?
被說到痛處,林永家惱羞成怒了。
“老三是你的靠山?你彆做夢了,他就是個六親不認的,隻是跟你打個招呼而已,你還當真了
?”
“那也好過你啊,老三從來不跟你打招呼。”
“也不見給你塊肉骨頭!”
“……”
兄弟倆人在互相嘲諷,林永家後麵那張桌子,背對著的女人不知何時轉過頭來,兄弟二人都沒有留意到。
吵了—陣,林永業抓住了他的痛處,林永家要說什麼,他隻要拿林永成出來說事,話題又繞回來了。
繞來繞去,繞得林永家都快煩死了!!
最後不想跟他吵了,這麼吵著有什麼意思?
“有本事靠自己啊,總拿老三說事算什麼本事?老三再有能耐,那也是他自己的,你也沾不上半點光。我懶得跟你吵了,你要巴結老三你就去吧,你給他當狗就行了,彆拉上我。”
“不是彆拉上你,是你給人家當狗,人家還看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