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神色恍惚地從屋裡走了出來,看到凳子上那身濕衣服,她還是信了,回到院子裡,她趕緊拉開小紫蘇。
“妹妹做錯事了,爸爸在教訓她,你彆過去搗亂。”
“他打我妹妹,不許打我妹妹。媽媽,你快幫幫妹妹。”
“你再鬨,連你一塊打!”
白芨不肯幫,還跟林永成同一戰線,小紫蘇哭得更大聲了。
“爸爸是壞蛋,他打我妹妹,他不喜歡妹妹。媽媽也是壞蛋,你不喜歡妹妹,也不喜歡我。你們都壞!”
“讓你彆鬨!”白芨被她哭得一陣心煩意亂。
等白術回到家,家裡的鬨劇已經落幕了。
兩個孩子都蔫噠噠的靠在一起,看她們的睫毛一縷縷被淚水粘在一起,一副不久前剛哭過的樣子。
再看家裡三個大人,神色都不太好看。
白術指指兩個小孩,“怎麼回事?”
林永成說:“兩個熊孩子不聽話,被我打了一頓。”
是的,兩個都挨打了,一個是因為犯熊挨打,另一個是無腦護妹妹挨打,最後還是男女混合雙打。
兩個小孩喉嚨都哭啞了。
屁股也被打腫了,現在都不能坐,隻能站在角落裡。
“乾嘛打孩子?做錯事可以教,打孩子乾嘛?”白術
蹙起眉峰,滿臉不讚同,看向白芨和李秋容,見她們神色淡淡,並無不滿的樣子,他就忍不住說:“他打孩子,你們也不勸著?”
白芨說:“我勸什麼?我還幫著一起打了。”
白術:“……”
所以,兩個孩子究竟犯了什麼錯?他們兩口子一起打,李秋容明明在家,也不勸勸他們,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打孩子?
白術不理他們了。
他搬著小板凳來到兩個孩子身邊,一手摟著一個。
“外公回來了。有外公在,沒人能打你們了。”
“外公,”小紫蘇的委屈再次漫上心頭,“爸爸打妹妹,我不讓他打妹妹,他就打我。媽媽還幫他一起打我和妹妹。”
“是外公回來晚了。”白術又警告地瞥了林永成和白芨一眼,夫妻兩個一起打孩子,兩個孩子都挨打了。
小紫蘇又繼續告狀,說屁股被打開花了,坐著就疼。
白術給兩個孩子檢查了一下。
小紫蘇被打腫了,小白果更慘,被打得一片青紫。
光是看著傷痕,就知道林永成打孩子打得多狠。
白術狠狠地瞪了女兒女婿一眼。
這是親爹親媽嗎?兩個人把孩子打成這樣,大的這個聲音沙啞,小的那個都不說話了,他看著都心疼。
給兩個孩子上了藥,兩個孩子情緒依然低落。
小紫蘇還會告狀說被打痛了。
小白果就不一樣了,她用沉默來表示抗拒,林永成和白芨想碰一下她,她就躲開,就轉過頭不看他們,也不搭理他們。
到晚上,也是白術和李秋容照顧她們。
傷得有點重,小紫蘇還能側身睡,小白果隻能趴著睡。
……
等兩個孩子睡著了,白術才去問問情況。
聽說小白果一頭紮進井裡,要去井裡洗澡,白術也有過片刻的懵逼,如果不是林永成的表情太認真,他根本不敢信。
信歸信,但他還是要數落他們。
“就算她再不對,你們也不能打得那麼狠,一歲多的孩子能懂什麼是危險?打孩子也要有個分寸,拿
個小樹枝打兩下手心不就行了?你們打得那麼重,萬一傷到筋骨了怎麼辦?”
才一歲多的孩子,能經得起他們這樣打?
白術是真的後悔回家晚了。
小白果去井裡洗澡是很氣人,但小孩子是用教的,不是用打的,如果他早點回來,絕不會讓他們把孩子打成這樣。
白術也忍不住生氣了。
“你們把孩子打成這樣,她就懂事了嗎?孩子還小,你要教她,一遍教不會就教兩遍,反反複複地教,總能教會。”
趁著兩個孩子睡著了,林永成和白芨去隔壁屋裡看她們。
瞅著她們的傷處,當爸媽心痛的時候,也有一點後悔。
當時在氣頭上下手太重了。
見兩個孩子睡著了還擰著眉頭,白芨也忍不住掉眼淚。
這天夜裡,李秋容和白術也睡得不安穩,隔段時間要醒過來一次,就怕小白果趴著睡會窒息。
……
第二天,小白果還是沉默著。
不喊痛,也不說話,跟個小啞巴一樣。
林永成和白芨想抱她,她就揮手拒絕,不讓他們近身。
白術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就把兩個孩子帶去了衛生所。
林永成和白芨能怎麼辦?
家裡的事沒解決好,還有外麵的事要解決,既然是小白果自己跳到井裡,就不能讓林柳芽再背負罵名了。
冤枉了人,又嚇到了林大海和林大洋。
雖然不喜歡林永家和他的幾個孩子,但一碼歸一碼,小白果漂在井裡的事跟他們沒關係,是自家做得不對。
回到屋裡,夫妻兩個就在商量了。
“給點補償?”
“怎麼補償?給錢肯定不行,給錢是落到林永家口袋裡。”
“那就補償到他們自己身上。”
嚇到了三個小孩,又不是嚇到了林永家,如果給錢補償林永家,那關三個小孩什麼事?孩子受罪,家長受益嗎?
不可能的,他們自己就不願意。
夫妻兩個商量了一會,決定給三個小孩一人做一套衣服,再買三
斤水果糖給他們一人一斤,也算補償到他們自己身上了。
新衣服嘛,沒有誰不喜歡。
這年頭物資緊張,想穿一回新衣服都不容易,林家又是重男輕女的,林柳芽長那麼大,還沒有穿過新衣服。
至於糖,更是小孩子的心頭好。
白芨從櫃子裡找出一疊布票和幾張糖票,還有六十塊錢。
他們家裡有幾塊布料,都是給女孩做衣服的花布,都是林永成去外地買回來的,白芨舍不得拿出來。
林永成就騎著自行車出發了。
也幸虧他們家有錢有票,不然,隻能給錢了。
他沒去縣城,在公社的供銷社就把東西買回來了。
說是給他們一人一身新衣服,但自己做太費時,也未必合人家心思,不如買了布料送去林家給他們自己做,林永成買的布料還有富餘,夠給他們各做一套能穿兩三年都不會短的衣服。
回到家,林永成把自行車往家裡一放。
白芨準備跟他一起去。
林永成說:“你彆去,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自家孩子惹出來的誤會,是他這個當爸的沒教育好,他一個人承擔就行了,沒必要讓自家媳婦也跟著低頭。
他不想也不願意讓白芨向林家人低頭。
白芨抿了抿嘴角,“那你早點回來。”
林永成點點頭,就提出東西出門了,他故意往人多的地方繞,讓林柳芽背了罵名,總要幫人家洗清。
一看他提著一大串東西,路上總有人問。
“永成,提那麼多東西去哪?”
“去趟林永家家裡。”
前幾天才鬨翻,今天就提著東西去林永家家裡,路過的村民已經有了八卦之心,“給他們家送禮?”
“給他家孩子的。”林永成頓了下,才繼續說:“我昨天抓到凶手了,我家孩子墜井的事不是林柳芽做的。”
一聽抓到凶手,問話的村民立刻豎起了耳朵,眼裡滿是求知欲,閃爍著八卦的光芒,比起送東西給林家,凶手更吸引人
。跑到彆人家裡把小孩扔進井裡,誰那麼喪心病狂?
“那……凶手呢?”
“我們私下已經解決了,凶手就不說了。”
凶手是誰,林永成肯定不會說。
隻要說出他逮到凶手了,林柳芽就洗白了,村民們的關注點也不在他身上,隻會猜測那個凶手是誰。
林永成放了個□□,成功迷惑了對方。
路上遇到過幾個村民,林永成都是同一個說法,其中還有兩個上林大隊有名的大嘴巴,經過他們宣傳,當天就成了上林大隊的熱門八卦,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都是猜凶手是誰。
沒有一個人懷疑是白家人乾的。
一來,林永成夫妻倆發狂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二來,白術和李秋容都不在家裡,小紫蘇也不在家。
白家總共就那麼幾個人,除了不在場的,就是沒有作案動機的,如果是白家人乾的,在他們去林家鬨事的時候,林柳芽怎麼可能咬死不說?但話又說回來,林永成願意澄清這個事,又提著東西去林永家家裡,就說明跟林永家一家人毫無關係。
那麼問題來了,凶手是誰?!
於是,上林大隊的村民們一個個都成了警探。
不但把上林大隊的村民們猜了個遍,還有人神秘兮兮地說是靈異事件,白家住在山腳下,也許是山上的精怪做的呢?
偏偏白家對凶手的身份閉口不提。
林永成成功地轉移了大家的視線。
凶手的身份成疑,林永成送的厚禮也是個熱門話題。
林永家的三個孩子被嚇到了,白家賠他們一人一身衣服再加一斤水果糖,隊上誰不說白家大方?!
那天散的紅歡雞蛋和發餅,也是一大筆開銷。
光是這件事,白家就大出血了。
然後,又有了新的話題,白家出了那麼多血,孩子又差點出事,林永成說私下解決好了,凶手賠了多少錢?如果凶手沒有賠錢,白家怎麼會大手筆地補償林柳芽他們?
林永成攪渾了一池水,彆人問他,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