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他斷絕來往。
元遙木然地看著自己的影子,卻發現另一片黑色的倒影從他的腳下走過,和他的影子重疊在一起。
一絲冷冽的、薄荷一樣的氣味從他身後傳來,將他籠罩。
陸越澤抱住了他,下巴擱在他的耳側,呼吸的時候,灼熱的鼻息就灑在他的耳畔。
元遙突然有些恍惚。
原來,少了蛋糕和麵包的黃油甜味,陸越澤本身的味道是這樣的啊。
淺淺的、涼涼的,帶著一點不明顯的清甜。
就像夏天的,他最喜歡的冰汽水。
……
元遙和陸越澤回到大廳裡的時候,泳池派對已經結束了。
蘇淮南正在給元遙打電話,見元遙回來,就把電話給掐斷了。
他看了看元遙,又看了看陸越澤,震驚了:“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他弟不是都換臉了嗎,怎麼又和陸越澤綁定了?!
看這架勢,還是一起散步回來的!
元遙心虛道:“就……碰巧遇到的。”
碰巧……?
隻是碰巧的話,你臉紅什麼?
難道陸越澤對遙遙做了什麼事?!
蘇淮南懷疑地盯向陸越澤,後者麵色淡然,和平時沒什麼分彆。
陸越澤就在身邊,蘇淮南也不好問元遙詳細情況,隻能壓下心底的疑慮,不再去問他這些事。
晚宴結束後,為了不引人耳目,元遙還是坐蘇淮南的車回去。
一上車,蘇淮南就問:“他不是認出你了?”
這個“他”,除了陸越澤還能有誰?
元遙雙手疊在一起:“恩……”
“臥槽……”蘇淮南無語了,“這也認得出來,他是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裡蹦躂過麼,火眼金睛啊?”
元遙被逗笑了,笑完,又瞧著自己之前和陸越澤交握過的那隻手,眼眸不覺垂下。
陸越澤沒有火眼金睛。
他隻是有貓貓雷達而已。
……
回到蘇淮南的家裡,已經是深夜了。
元遙沒有直接變回貓,而是先去了廚房,取出下午冰凍在裡麵的甜品。
看著模具裡那坨像是麵糊一樣的東西,元遙陷入了沉默。
不是。
等等?
說好的凝固呢?
為什麼你還和冰凍前一個狗樣?
元遙不死心拿了個小勺去戳麵糊,麵糊立馬就改變了形狀,非常地沒有骨氣,和示意圖裡泛著果凍光澤的奶凍判若兩物!
元遙:“……”
失、失敗了!
不是說這是最簡單的甜品,為什麼我還是做不好!
難道我連一點做甜品的天分都沒有嗎?!
蘇淮南在一旁看著,露出不忍心的眼神:“先彆喪氣,說不定它看著不好看,實際上很好吃呢?”
元遙覺得有理,把椰蓉灑在漿糊上,舀了一小勺在嘴裡。
蘇淮南緊張得好像做出這道甜品的人是他自己一樣:“怎麼樣?”
元遙吞下去,臉色更絕望了:“像在吃麵粉糊糊……”
因為糖、牛奶和澱粉的配比過於清奇,這個甜品居然驚奇地沒有體現出任何原料的優點。
蘇淮南吞了口唾沫:“真有這麼難吃?”
元遙遞給他:“……那你嘗一口?”
蘇淮南後退三步:“不了不了。”
因為這次的試驗失敗了,元遙也不打算把這玩意兒帶給陸越澤吃。
他和蘇淮南都是不會收拾碗具的人,就把奶糊糊留在桌上,等著明早的阿姨來收。
元遙去房間裡換衣服,剛好變回小貓咪的時候,陸越澤來接他了。
元貓貓叼著定位領結,興衝衝地朝著陸越澤跑去,卻剛好看見蘇淮南正在給陸越澤介紹那個奶糊糊!
不要啊!
那是本喵失敗的作品!
元貓貓正要撲上去阻止,卻聽蘇淮南道:“對,這是我下午做的,雖然賣相不怎麼樣,但味道絕對吊打什麼外麵的酥大福,不信,你嘗嘗看?”
哥,你乾啥啊!
還吊打酥大福?
這玩意兒,貓都不想吃!
元貓貓跳上餐桌,對著陸越澤焦急地叫:“喵喵!”
不好吃的!
你不要嘗!
蘇淮南把元貓貓抱起,用眼神示意:
不管這個黑暗料理有多難吃,都是你耗費時間和精力做出來的東西。
今天陸越澤他必須嘗一下你的心意!
元貓貓亂蹬腳:“喵!”
不準嘗!
不準在心裡留下任何關於本喵的負麵印象,哪怕隻是個廚房殺手也不行!
陸越澤看著小貓咪急切的模樣,再次看向那碗賣相不佳、似乎味道也難以言喻的牛奶糊糊。
陸越澤拿起勺子,嘗了一口。
元貓貓要炸毛了:“喵——!!!”
說了不準吃了!
快點吐出來!
陸越澤的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隨後很快恢複成了麵無表情的模樣,淡淡道:“還行吧。”
元貓貓懷疑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喵?”
還行?
陸越澤對蘇淮南道:“雖然沒有你說得那麼好,不過合格分還是有的。”
蘇淮南不可置信地看著陸越澤,這個玩意兒他剛才也偷嘗了一口,要說感想的話,那就是後悔、非常後悔:“那你說說它的優點,至少三個起步吧?”
陸越澤道:“不甜。半流質食物。無毒。”
蘇淮南:“……”
道理我都懂。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元貓貓垂頭喪氣:“咪……”
果然,陸越澤剛才那句評價也是亂說的。
這東西就是很難吃啊!
陸越澤撈起小貓咪,摸了摸他蔫噠噠的耳朵,繼續道:“最重要的是,這是我喜歡的小貓咪做的。”
元貓貓胡須一抖:“!”
陸越澤對著元遙笑:“你做什麼,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