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苦到掉渣的湯藥下肚後,她腦子裡混亂的思路也清醒了不少。
小蓮遞過來一塊粽子糖,擠眉弄眼的笑道:“這是紀公子特意吩咐我準備的,就是怕您喝完藥口苦呢!紀公子對您真上心呀~!”
“彆胡說!”紀若晴一句話想將小蓮的胡思亂想扼殺在搖籃裡,但是她卻有些奇怪,她怎麼就成了紀若餘的貼身丫鬟了?
可惜,小蓮的想象力是豐富的,她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紀若晴,仿佛冒出了許多粉紅泡泡:“芹兒姑娘,我覺得紀公子才貌雙全,談吐不凡,和你簡直天生一對呀!反正紀公子家道中落,如今也隻剩你們二人相依為命,誰都不知道他曾是少爺,你曾是丫鬟。不如你就嫁給他,做一對平凡的夫妻,我去前頭的茶樓裡聽過說書,這樣的故事多了去了呢!”
“......”紀若晴扶額,原來在古代也有被“”荼毒的一代人。
見小蓮還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暢想著才子佳人在亂世中孤苦無依,隻能相依為命浪跡天涯的故事,紀若晴忍不住打斷她:“那個......小蓮,我剛醒來,你能告訴我,我昏迷了多久,還有這裡是哪兒麼?”
小蓮一臉自告奮勇的表情,拍著胸口高興的說道:“好啊,我真打算同您說呢!”
紀若晴看著小蓮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的狀態,覺得她的夢想可能是成為一個說書人。
在小蓮偶爾表情誇張偶爾動作頻繁並且加了許多她強烈的個人情緒色彩暈染的解釋後,紀若晴總算弄明白了發生的這一切。
原來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昊國王都,現在所處的這個雖舊但也乾淨溫馨的屋子,是王都裡一條小巷內的某戶院子。
這所不大的院子已經好久沒人住了,紀若餘買下了它。
而小蓮家就是隔壁的院子,紀若餘花了些銀子,請她每天來照顧紀若晴,給紀若晴擦擦臉和身子,梳梳頭發,每日都要換一套乾淨的衣裳,並且在紀若餘出門後守在紀若晴身邊。
小蓮隻知道紀若晴是紀若餘的貼身丫鬟,因為紀若餘家道中落,又遭賊人所害,隻有他們二人逃出了魔掌,一路顛沛流離從夜國到了昊國,用最後剩餘的一點盤纏買下了這處院子,作為以後的居所。
至於紀若晴昏迷,是因為路上遭遇了山賊,她不慎從山上滾落,但福大命大,並未身死,隻是摔得不省人事,久久未醒過來。
小蓮不知道紀若晴來這兒之前昏迷了多久,隻知道紀若晴來到這處院子後,都已經昏迷五日有餘了。
說到這裡,小蓮又長籲短歎:“芹兒姑娘,您瞧瞧這般艱難的境況,紀公子都未拋棄你,仍舊不離不棄的帶著你到了王都,我看呐,紀公子對您有情有意。您可不知道,每日清晨我過來的時候,都發現紀公子是趴在您床邊睡醒的,嘖嘖,您可不知道他守在床邊看您的那眼神,跟說書先生說的那‘一往情深深幾許’一般,我看了都覺得心軟,您不如就從了紀公子吧,給他生一對胖娃娃,到時候我幫您照顧奶娃娃......”
“咳咳咳......”紀若晴尷尬萬分,隻能裝咳,臉嗆得通紅。
她不知道為什麼紀若餘要捏造她的身份,但是骨.科......這是萬萬不可能的呀......!
小蓮端了碗清茶來,替紀若晴摩挲著後背順著氣:“芹兒姑娘您不要這麼激動,您與紀公子成親這是早晚的事兒!不必激動,不必激動啊......”
“¥%#¥%......”紀若晴原本不激動的,但是看到這盛著清茶的大碗裡,茶麵清澈映著她的容顏,她徹徹底底的激動了。
碗裡映著的人兒秀眉微蹙,杏眸似水,卻少了那顆鮮豔似血的朱砂痣。
還有這鼻子,這嘴,這臉型......雖也精致明麗,卻比之前紀若晴那驚豔眾生、國色天香的臉蛋差了不少,可以說完全是判若兩人,根本不是一個級彆的。
除了略有些相似的杏眸之外,紀若晴再也找不出眼前的這張臉與她平日裡照銅鏡時看到的臉有任何相似之處
“......”紀若晴突然有些慌了神。
難道說,不是小蓮分不清前後鼻音,是她真的......又換了具身體?
紀若餘的妹妹紀若晴已經死了,她現在是不知道紀若餘從哪裡扒拉來的貼身丫鬟芹兒姑娘......?
......
夜國。
千宸殿內。
蘇全端著紫檀木食盤,低聲下氣的說道:“王,您多少吃點兒東西吧......您這每天隻吃一兩筷子東西,哪能熬得住啊?”
夜千辰端坐在龍椅上,眸中布滿了紅血絲,眼瞼處一片青色,嗓音寂然:“孤沒胃口。”
自紀若晴沒了後,夜千辰不知道已過了多少個這樣的日子。
食也無味,寐也難眠。
“蘇全,孤吩咐過暗地裡跟著紀若餘的人,可傳信回來了?”
“回稟王上,每日都傳著呢,一切如常,並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