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晴實在是沒了辦法,如這些大夫所說,就這麼燒下去,便是大羅神仙也沒得救。
可夜千辰著實昏迷了一日又一日,想儘了辦法也不見好。
原本定著回夜國王都的日子也因此耽擱了。
隻能在軍營中停留著,回程的日子一拖再拖。
紀若晴是不打算回夜國王都的,但也因為不願意見死不救,而留在了軍營中。
隻是現下無論她在不在,於夜千辰都是沒用的。
紀若晴搬了條軟凳坐在軍帳外頭,望著月光唏噓不已。
也不知道夜千辰是如何淪落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
守夜的士兵們一人安慰了她一兩句後,便被她遣著去後頭歇息了。
軍營中另有巡邏的士兵,所以安全問題並不需要擔心。
她現在隻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紀若晴正玉手托著腮,發著呆,突然有個小石子滾到了她的腳邊。
紀若晴看向那顆普普通通的小石子,有些愣。
這時候又從不遠處低低飛過來一顆小石子,正好打在她穿的馬靴上頭,力道不輕不重,控製得剛剛好。
這回她看清了小石子的來源。
是從不遠處的小樹林子裡飛過來的。
隻是如今夜闌已深,月光雖皎皎卻照不進那片林子裡頭,黑黢黢的並看不清是誰扔的小石子。
紀若晴裝作什麼都沒看見,隻理了理衣裳的下擺,繼續望著月亮發呆。
這回又扔過來一個小石子,外頭還包著一張紙。
紀若晴左右看看,四下無人,好奇心仍舊驅使著她將那小石頭撿起來,攤開紙條,上麵寫著一行字。
我是夏顯於,過來。
紀若晴抿抿唇,她見過夏顯於的字跡,知道這上頭確實是他的字不假。
隻不過他不是浪跡天涯醉情山水去了麼......怎的又到她這裡來了......?
紀若晴思忖片刻,還是抬起腳步,走了過去。
離得小樹林不遠的時候,隱隱約約照著月光看見了最外沿站著的人影,確實是夏顯於。
這回紀若晴放了心,大步走過去,輕聲問道:“夏顯於,你怎的到這裡來了......?”
夏顯於後退一步,領著紀若晴進到樹林子裡,一塊藏進這無邊的黑暗中。
但是沒走太深,隻略微走了十來步,便停下來,輕咳了一聲,壓著聲音說道:“過來看看你......”
“......”紀若晴對他這話持著懷疑態度,但還是忍不住問道,“我說你倒也真放心,就這麼不管昊國了?你就不怕夜千辰出爾反爾殺了所有人......?”
夏顯於隱有一愣,隨即說道:“我既然將昊國全送與他,他便沒有亂殺自個兒老百姓的道理,至於昊國的那些王公貴族,甚至是我父王,他們都有保命的手段。”
紀若晴:......
她很想告訴夏顯於,夜千辰是連自己夜國的老百姓都是不高興的時候順手殺幾個的,又怎會顧這些......?
夏顯於自由自在的聳聳肩,語氣裡是紀若晴從來不知道的輕鬆:“自從卸了這擔子,我從來沒有這般輕鬆過!這事兒真是做對了!”
紀若晴:......不要為你的懶惰找理由!
紀若晴知道,夏顯於說白了就是不想承擔責任,不想勞心費力治理國家罷了。
“你如何知道夜千辰是一代明君?就這樣將你列祖列宗打來的江山拱手讓與他?”紀若晴頗有些鄙視夏顯於這樣不負責任的態度。
夏顯於一襲紅衣,笑得疏狂而漫不經心:“那又如何?紀若晴,你有沒有懷疑過這個世界?”
“......”紀若晴蹙了蹙眉尖,滿臉疑惑的看著夏顯於。
夏顯於退了兩步,倚在樹乾上,冷笑道:“有時候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這世上一切不過如過眼煙雲,全是幻象。這江山是假的,這些人是假的,就連這些風景也全是假的。”
“......”紀若晴不知是該說夏顯於佛係呢......還是說他也是穿過來的,知道這隻是一本,所以都是假的......但是他失憶了......?
夏顯於輕笑了笑,不知從哪掏出個酒壺來,仰頭喝了一大口,沉聲道:“隻有當下的快樂才是真呐......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吧!”
“......”紀若晴懷疑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畢竟第一回見麵的時候他似乎還不是如此佛係的放飛自我啊......
“你......為何覺得皆是假的......?”紀若晴不動聲色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