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校尉答應下來,便點了幾名親兵,親自護送霍元霖回家。
路上,他忍不住打量起霍元霖,早知道霍元嘉是個膽大心細的,刺客在前麵不改色,沒想到他這個弟弟膽兒也這麼大。
差不多年歲的孩子,曆經刺殺,霍元霖臉不紅腿不軟,比他那糟心弟弟強多了。
霍元霖注意到他的視線,還抬頭笑了笑。
“你不怕嗎?”陶校尉好奇的問。
“當然怕,不過有大哥在,他肯定不會讓我有事兒的。”霍元霖笑著說。
陶校尉挑眉,忽然起了壞心眼:“哦,霍大人這次可是拿你跟他自己做了誘餌,刀劍無眼,也不怕傷了你的小命。”
霍元霖抬頭看去,他可沒忘記黑胖子的話,陶校尉在家肯定沒少說他大哥壞話。
“凡事都有風險,若不是要為我報仇,大哥也不用拿自己來當誘餌,大哥這般為我著想,我若是還小心眼記恨他,那就是豬狗不如的白眼狼。”
說著故意睜大眼睛盯著陶校尉看,讓他好意思背後說人。
陶校尉鐵打的臉皮也吃不消,咳嗽一聲:“你倒是信得過他。”
“那必須的,親生的兄弟。”霍元霖故意道,“大哥每天那麼忙,回家還要親自教我讀書,感情自然深厚。大哥不管做什麼都有他的理由,我都信他,陶大人難道不信自己的親兄弟?”
陶校尉一時語塞。
“陶大人,大哥為人剛正,鐵麵無私,若有得罪的地方,弟弟向你道個歉,還請你不要往心裡去。”
霍元霖像模像樣的作揖致歉。
他心想今天這麼重要的事情,大哥選擇跟陶校尉合作,就證明兩人的關係至少不是交惡。
陶校尉挑了挑眉,沒再多說什麼,直接把人送掉了霍家門口。
親眼看著他進門,陶校尉才轉身離開,忍不住對下屬嘀咕:“你說霍家兄弟這腦子咋長的,霍元嘉渾身八百個心眼子,他這弟弟不遑多讓。”
“大概是血脈相連所以一脈相承。”下屬回答。
陶校尉點了點頭,一想也不對,他家弟弟也是親弟弟,咋就那麼棒槌。
霍元霖大搖大擺的進了門,結果到半路上就瞧見秀竹。
“二少爺,老爺聽到了消息,喊你去前頭問話呢。”
霍元霖腳下不停:“你就說我受了驚得回去躺著,他有啥話等大哥回來再問。”
說完一溜煙兒進了自家院子,將房門一關就撲到床上。
“少爺剛從外頭回來,怎麼就直接上床了,這一身也不怕灰。”
“我困得很,讓我先睡一會兒。”
湯圓連忙幫他脫了鞋子,退了外裳,又打水洗臉淨手。
做完還想多問幾句,卻見霍元霖眼皮子都在打架,一副困極了的樣子,便不再多嘴,反倒是小心翼翼的拉好被子,讓他能好好休息。
霍元霖在溫泉莊子就沒怎麼歇好,路上又遭遇了一場刺殺,這會兒回到熟悉的地方渾身鬆懈下來,很快就沉沉睡去。
一會兒功夫,霍元霖就睡熟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湯圓躡手躡腳的將臟衣服臟鞋子拿出去。
“他人呢,還得老子親自來請是不是?”霍父聽了秀竹的回稟,氣衝衝的過來了。
湯圓連忙攔住門:“老爺,少爺剛剛歇下,一躺下就睡著了,看著是真的累了。”
“當父親的有話要問,他倒好,還能睡得踏實。”霍父氣惱,到底是沒真的衝進去抓人,一甩袖子走了。
秀竹連忙跟上,朝著湯圓打了個收拾。
湯圓也鬆了口氣,這會兒老夫人他們幾個都不在家,這父子倆真的鬨起來,最後挨打受罵的還是他們家少爺。
室內靜悄悄的,湯圓讓丫鬟們放輕手腳,彆吵醒了剛睡著的人。
屋裡頭,霍元霖心底原本是存著事兒的,他大哥進宮麵聖去了,不知道結果如何。
可一進屋他就覺得困,睡過去後,整個人像是被魘住一般,一直往下沉。
霍元霖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卻怎麼都醒不過來。
上下眼皮像是被上了膠水一般千斤重。
我是生病了嗎?霍元霖迷迷糊糊的想。
驀的,眼前的迷霧散開,露出熟悉的霍家來——原來是在做夢。
霍元霖站在門口,還未鬆一口氣,忽然聽見尖利的聲音。
“聖上有旨,左都禦史霍元嘉,溝通外寇,叛國求榮,今被查實,天地不容。朕悲憤難平,賜連坐家族……”
霍元霖腦袋轟隆隆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