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因為政治鬥爭進來的嗎?這麼年輕就能成為政治犯,年輕有為啊!”
“不不不,我其實是……作家。”
說到自己的職業,巴拉卡更加害羞了。
“……外麵這麼嚴格的嘛,寫書都會被判死刑?涉政?涉黃?”
“其實我還沒寫。”
“啊?”
“我寫完上一本幾個月,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題材,於是我跟編輯商量,編輯跟我說,你如果非要寫的話,那我隻能報告給狩罪廳了,你進監獄寫吧,彆害我們出版社。”
亞修眨眨眼睛:“然後你就進來了?”
巴拉卡點點頭:“狩罪廳聽了我說的題材內容後,派記憶師調查了一下我的記憶,經過裁決庭的判決,最後用‘危害公共安全罪’判處我救贖之刑,在血月審判中淨化思想。”
“那你不能不寫嗎?”
“記憶師調查我的記憶後,發現我根本沒有悔改,記憶裡全是新書的細節內容,他們認為我隻要活著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寫出來。事實也的確如此,因為我不是創作者,我隻是一個轉述者,我不能任由這麼好的故事在我腦海裡腐爛。”
亞修豎起大拇指:“加油,我會支持你的!對了,有情澀內容嗎?”
“沒有。”
“那我在精神上支持你,我其實對書沒什麼興趣。”
聊天間,亞修終於看見伊古拉走進門口了,便趕緊將托盤放到回收處將食物倒進潲水桶,快步過去跟伊古拉勾肩搭背:“你吃飯了嗎?那些獵人吃得差不多了,行動信號很快就要出現,朗拿和羅納德怎麼還不見人——”
“他們不會來了。”
“嗯?”
“我跟他們說了,計劃取消。”
亞修沒有露出驚訝或者歇斯底裡的表情,眼神裡也沒有困惑,隻是平靜地看著伊古拉,一聲不吭。
“亞修,你知道契約的效果,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是無法違背你的願望。”伊古拉說道:“而且我內心裡也並非真的抗拒——如果真的抗拒,我就不可能提出這麼一個構思多年的計劃。”
“對我而言,這個計劃也是我期待已久的舞台,是你為這個計劃填上了最後的不足。說實話,就算你不向我許下這個願望,或許我也會忍不住配合你策劃這次行動。”
“相信我,我跟你一樣,都想離開這個連空氣會讓人窒息的糞坑。”
伊古拉按住亞修的肩膀:“但今天真的不行,計劃必須取消。”
“為什麼?”
“因為計劃裡每一個重要環節都不可能實現了。這周發生了太多特殊事件,我沒將這些事件的影響算入計劃內,導致現實情況與我所想像的差距太遠。”
門口忽然傳來陣陣喧嘩聲,第一批就餐完畢的獵人陸續離開,第二批獵人開始進入餐廳。
亞修看了他們一眼,歎了口氣:“行動信號來了。”
伊古拉輕輕搖頭:“這是危險信號……你很快就會看見,第一個破壞計劃的不穩定因素。”
忽然,所有血狂獵人都站起來,齊齊朝著門口的來者低頭:“隊長好!”
“各位,中午好。”
穿著漆黑半袖的白發獵人看了一眼死刑犯們,笑道:“渣滓們,中午好。”
一個死刑犯不滿地抬起頭:“我會向狩罪廳投訴你——”
“難得可以一次過罵這麼多渣滓,我願意接受懲罰,不就是罵一次扣一個月工資。嗯,現在罵了兩聲,兩個月工資沒了。”
白發獵人打了個響指,露出不屑的笑容:“不過我比較喜歡三這個數字,那就再加一句——渣滓們,隻能被我罵卻不能罵我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不爽啊哈哈哈!我就特彆喜歡看渣滓們又生氣又奈我不何的委屈表情!”
另外一個臉色陰沉的死刑犯說道:“我會記住你的,你最好——”
“你們確實應該記住我,因為你們很多都是被我抓進來的!”
他的雙眼泛起血光,輕輕掃視餐廳裡的死刑犯。視線宛如鋒銳利劍,每個人都被他盯得不寒而栗,亞修更是回想起與他上一次見麵的場景——
那份被劍刺穿胸膛的恐懼感,再次蔓延至全身。
“我是狩罪廳血狂獵人傑拉德·威斯敏斯特,獵人編號307791。”傑拉德戲謔笑道:“見到血月極主的時候,彆忘了替我問候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