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輝一聽,愣了一下,卻也沒說什麼。
他這些年不在,現在回來回來是要讓村裡知道的。
“你坐吧。”周氏不冷不淡的給周正輝搬了長條凳,就放在院子裡,門口正好敞開,路過的人隻要偏頭瞅一眼就能看到。
“這些年,你過的好麼?”
“這麼些年,你受苦了。”
“都是我不好,這麼些年,讓你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娘的,是我對不起你。”
周正輝坐下後,就不停的問起來。
周氏就坐在屋簷下,離周正輝有兩三米遠。
不知道為什麼,周氏隻有一開始看到周正輝的時候有一刻的震驚,心跳就那麼猛的快跳了幾分鐘,接下來就很快的冷靜下來。
聽著周正輝那一句一句的話,周氏隻是木訥的點了點頭,但她在心裡嘟囔,我一個女人家,帶著三個孩子,你說我過的好嗎?
也許是以前心裡還掛念著,還盼望著,但是這麼些年過去,周正輝在周氏的心裡早就淡了。
她望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周氏知道,這不是娘家人想要讓她改嫁而找來的人,是和她共同孕育了三個孩子的丈夫。
隻是,周氏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激動不起來,也許是聽多了兩個女兒給她講的故事,也許是手裡有錢,孩子也大了,對男人沒什麼養家的依賴了。
周小翠和周小美是總聽人說她們的娘會改嫁,而且也有過媒人幾次上門來和周氏提親,故而兩人有事沒事就找一些負心漢和後娘、後爹的故事念給周氏聽。
一個念負麵故事,一個念正能量的新聞。
什麼哪裡的工廠的女工得了先進,哪裡的女性獲得了什麼樣的嘉獎,哪裡的女同誌做出了多大的貢獻……
這一念就有幾年,周氏早就被兩個女兒洗腦隻想掙錢養家帶孩子吃好穿好了。
周氏在周正輝激動的訴情的話語中,隻是偶爾的回上一句話,其他時候隻是木訥的低著頭。
眼底飛快的劃過一抹不滿。
以前他怎麼覺得周氏這樣的就很好呢,現在一看,鄉下農村婦女,看起來比他還老上幾歲,他說什麼她都沒個反應,真是一點共同語言都沒有。
可周正輝還在紅著眼眶哽咽的說著:“孩他娘,我們居然還能再見到。”
好一會才輕聲回道:“我也沒想到。”
要知道清明節的時候,她還特意偷偷的給他多燒了兩捆紙錢來著。
下新村的人就沒人想到周正輝還活著,這麼些年,要是活著又怎麼可能不回來。
周大虎聽到找來的周小寶的話時候正在劈柴的他差點就被斧頭劈到了腳。
“你說你爹回來了?”
周小寶腦袋點的和小雞啄米一樣,臉上似乎還掛著驚駭的表情。
就是我爹。不是,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爹,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說他是我爹。我爹不是明明在山上埋著嗎?”
“我,反正我們家就是來了個男人,周正輝是我爹的名字,我記著墓碑上是這麼寫的,我,村長大爹,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說。”
周小寶自己也說不清楚,最後著急的喊:“我娘就是讓我來請您過去瞧瞧呢。”
“那人現在就在我家裡呢。”
“走!”周大虎一聽,丟下斧頭,抓起一旁的棉衣裹上,領著周小寶就匆匆往周氏家中去。
剛才周小寶的聲音也不小,周大虎出門的時候又隨口喊了一嗓子,自然有好奇想看熱鬨的人跟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