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見麵,自然不是為了什麼愛,溫家四分五裂,這麼做更是有害無利,偏偏李文彥做了。
一方麵是心中的仁義道德,見不得曾經的未婚妻落得淒涼下場,另一方麵,也是推算當今天子不會計較救一庶女這一小事。
事實也確實如此,溫韞素自知父親所犯之事,並無任何冤屈,當今天子隻發作他們溫家一家,無其他牽連,已是天子仁德,後來她被李文彥帶出,也曾提心吊膽,深怕天子計較,後來安穩度過了幾年,孩子也懂事,知道天子不計較了,也就將這些過往告訴了李祁。
但到底曾也是官家小姐,後被帶入那煙柳之地,雖不曾被人侮辱,可對於溫韞素來講仍舊心中難以釋懷,後來又是個沒名沒姓的外室,連帶自己孩子都不能進書院,走仕途,加之又擔憂家中流放在外的親人,生了李祁後,身體就一直不好。
李祁一想到自家母親的身體就心裡發堵,本就一直藥不曾停過,這兩月來更是天天將藥當飯吃。
李祁隱約猜到原因可能跟兩個月前,他老爹過來說了什麼有關。
談話故意避開他,而且那日娘的情緒明顯不對,就那日之後,溫韞素的身體就越發不行了。
所以,他們到底說了什麼?他娘除了身份,就是個普通貌美的古代女性,所以這事,可能還是跟娘的家庭有關,可到底是什麼呢?
李祁提著肉,站在家門口,遲遲不敢進門。
他前世也曾在病床上輾轉反側,祈求苟活,接受著一次次的化療,本來青黑茂密的頭發掉光了,曾迷住不少女孩的俊顏,也憔悴不堪。
從暴躁易怒到慢慢接受即將到來的死亡,每日躺在病床,數著窗外的樹葉,沐著陽光,假裝平和的看書。
那樣的日子……和他今生的母親何其相似。
平和的等待著死亡。
推開門,十來平米的小院中央躺椅上坐了個嬌弱柔美的女子,分明是疾病纏身,卻更美的驚心,淡掃蛾眉,清眸流盼,那眼中的秋水,這天下幾乎沒有哪個男人能不動心。
李祁輕輕回身關上門,生怕聲音大點,驚飛了這人間仙子。
“娘,我回來了。”
女子目光溫婉的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孩子,在李祁手上停留片刻。
“這是你去年借出去的書籍?拿個書,怎這麼晚才回來?”
絕色的美人蹙起眉,嗔怒著,若讓外人見得,怕不是得咒罵那個敢讓美人生氣的人。
“娘,是王家那和裕大哥寄信回家,正好遇到我去了,就幫阿嬤念了一下。”
“知道了,下次彆這麼晚,進屋吧。”
李祁趕忙上前去扶著他娘親,接觸的手腕處儘是骨頭,短短數月,他娘親居然消瘦至此,李祁莫名心中不安。
“我見娘今日氣色好了不少,說不定過幾日病就好了。”
溫韞素沉默著,微微笑了一下,她知兒子擔憂,但她又何嘗不知自己的身體。
她這孩子,倒是像極了他父親,溫和大氣,從小就做事穩重,不讓人操心,總勸她不要想太多,注意身體,可是……怎能不去思念啊!
夜晚。
李祁早早就熬了藥,服侍著娘睡下了,自己點著燈光練了會兒字才準備歇息。
他是罪臣之後,當初外祖父獲罪,五代不可入士,京城各處書院也不敢去,若是身份揭露,誰知道會不會被有心人利用。
李祁父親李文彥隻能請些進京趕考的書生,來教他些讀書寫字,李文彥也是時常來考察他的學業,況且他母親雖然庶女,才情也是有些的,是以李祁的讀書識字也並不妨礙。
因為不能考科舉,進仕途,正經的經學文章,李祁沒怎麼學,倒是看了不少野史遊記,學了作畫彈琴。
李祁時常嘲笑自己,前世一俗人,今生倒是學會庸附風雅了。
爹娘兩人隻想讓他今生平安幸福,不求富貴名祿,而且李祁死過一回,更沒什麼野心,這個世界天子賢明,正是太平盛世,日後有機會瀏覽這名山大川,見見這盛世繁華,未必不可。
收起字帖,翻身上了床。
李祁上輩子就一普通網絡寫手,一直羨慕那些字寫的好的,沒想到這個遺憾還能留到這一世來彌補。
何況他爹家,雖並不顯赫,卻也是書香門第,家中收藏字畫精品頗多,更彆說老爹李文彥任秘書省秘書郎,工作部門就是掌管天下經藉圖書。
可以說李祁從小就學的名家書法,加之成人的心性,在書法一道上,已是小成,隻是年紀還小,筆力稍有不足。
窗外,漸漸下起了小雨。
冬夜的雨,本就寒冷,李祁聽著窗外雨聲,越發擔憂起他娘的身體,隻希望早日能好吧。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著民國時期,然後成為文壇巨佬的,轉頭一想,萬一寫飛了,404大神遭不住啊,架空它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