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祁附和一笑，不再說話，雖然明明毛茂雨的話題，是這位老先生主動提出來的嘛，人艱不拆，不提就不提唄。
隨後李祁又被留下來用了午膳，下午又被毛毅帶著，大致逛了一遍北夷城，有一位講解在身邊，比李祁昨日與秦祿明兩人瞎逛確實來的有趣。
李祁也是從毛毅這裡才知道，這北疆城，原先竟然隻是一片荒地，完全是後來才慢慢建起來的，也難怪看起來就有些過分的嶄新和簡陋了。
有些路道地段，甚至看著就知道還沒有完工。
“為何不在以前城池的基礎上建設北疆城？”
“先前朝廷那邊也考慮過，但一來北疆城作為北原州的中心，不能直接就以當初我們的邊境城市為基礎，那就過於偏向南邊了，二來，這北原州的人，本身也沒幾個會自己去建設城池，都是在哪放牧，就在那裡紮帳篷，當初答嗒族和些大的其他族，倒是留下了一些，但這些又過於靠近這些外族人的生活地方。”
李祁點頭，他懂毛先生還沒說完的話，靠這些外族人太近，一來他們人多，又熟悉地形，除了什麼事也不好管理，二來，北疆城將會作為北原州的中心，應該處於一個連接各個族落的地方，而不是單純的更靠近誰。
“難怪，我先前進城時還說這北疆城實在太過簡陋，對不起它的地位和名字，原來真的就是個才修建起來的地方。”
“如今已經算是好上不少了哈哈，當初我們剛來時，就靠著總督府的那幾條街是完整的。”毛毅說道，隻是短短的幾句話，李祁都能夠想象的到，當初剛來北原州的那批士兵和官員們，是何等的艱辛。
一邊是需要警惕的北原州各族，一邊是連住的地方都沒有的後方。
“一切都在慢慢變好，這裡的變化會記錄你們的功勞，後世的百姓也會記住你們的辛苦。”李祁安慰道。
“何須彆人來記住，不過都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罷了。”
李祁見這位毛先生依然麵色不變，嚴肅的板著張臉，卻能聽出這位毛先生說的確實是心裡話，“做自己該做的事，說著容易，做著難啊，如果這世上每個人都能勤勤懇懇的做自己該做的，在其位謀其責，我們大殷何愁不能傳於萬世。”
“小李公子看著年紀雖輕，卻總是能說出寫超乎年齡見識的話來，若非先前你已經否認了，我真覺得你是不是傳說中生而知之的大才。”兩人並排著隨意閒聊，毛毅說道這時還摸了摸胡子，眼睛看向李祁這邊，又是一番上下打量。
“毛先生說笑了，小子隻是腦子裡想的多，有時候反倒覺得自己就是想太多了，徒增煩惱。”
兩人在外麵轉了一會兒，也沒走多遠，很快就往回走了，接下來一段時間李祁也是時不時與秦祿明繞著北夷城走走，還去了周邊不少的牧民家裡，李祁前世時就已經見過了，隻是那時候的條件更好。
但對於秦祿明來講卻是十分新奇，甚至其間還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
有外族的姑娘覺得秦祿明發帶好看，金絲刺繡、雲紋勾邊，其上還以諸多碎玉鑲嵌其中，聚成山河之色，那姑娘就想用自家的寶石金子來換，單純論價值的話，秦祿明的發帶當然是遠遠不值。
但這是價值問題嗎！？
向男子要發帶是個什麼鬼！？
秦祿明是一臉懵逼，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李祁卻是覺得有趣，很是取笑了好一番。
偶爾也會被邀請去總督府上坐一坐，還遇到了毛茂雨，果真如同李祁想象中的那般，是個十歲出頭，比他還小上兩三歲的孩子，隻是李祁認出了毛茂雨，毛茂雨卻不知他老爹喊著小先生的人，就是他崇敬的知言先生。
隻能說，這是一個悲傷的錯過。
事實上，李祁除了平日裡正常的往來，暗中也讓劉義在調查著那日救他的那位男子的身份。
還在那人自稱周景明這一身份，大小也不算個無名之輩，在北原州的黃金河岸還有幾分名氣，隻是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有用的消息，連這個人的來曆都無人清楚，更彆說李祁想知道的內容了。
隻是那人出現在北原州剛巧滿了兩年，而李祁上一次疑是得到他的消息，也是兩年前的生辰上，收到了一副棋子。
線索又一次的斷在這裡了，李祁依然無法確定，那天救他的周景明，究竟是不是他的舅舅溫庭修。
有時候老天爺還真是愛捉弄人，本來他來北原州，對於找舅舅這件事就是抱著聽天由命的態度，也沒真想到能找到，可是後來又出現了那麼一個可能，卻偏偏又死活找不到讓他確信的消息。
就在李祁一行人再幾日又要回京時，李祁帶著劉義，兩人去了北夷城住所旁的酒樓。
卻在早就定好的一間雅間內，看到了那位意外來客。
依然是一身棕黑色皮衣，長發紮起，比起尋常淘金者來的整齊而挺拔，兩鬢微白，覆蓋了整個下巴的胡子上，是一雙清朗明豔的眼睛，似湖水更像星空，深邃美麗，若是這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哪位姑娘，定然沒有誰能不被這雙眼睛吸引。
李祁也曾被人誇過眼睛好看，但他知道，他娘親的眼睛更美。
而現在才知，眼前的人，才是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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