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硯行和陳嶼舟陪著陳禾坐在桑母旁側,麵無表情的聽著繞耳魔音。
兩歲的陳嶼舟也是被哭聲吵得直捂耳朵,他扒著霍硯行胳膊讓他去想辦法,因為在他眼裡,他哥是萬能的。
霍硯行理都沒理,他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找塊布把她嘴巴堵上。
陳嶼舟無可奈何的撇撇嘴,從口袋裡翻出一根棒棒糖,撕開包裝準備吃。
還沒放到嘴裡,便被霍硯行半路截走。
再定睛一看,糖已經到了小桑吟手裡。
霍硯行木著一張老頭臉,和小桑吟那雙黑葡萄似的眼睛對視:“吃糖,不許哭。”
一板一眼,語氣還有點凶。
可所有人哄半天都不管用的小桑吟就是停止了哭聲。
趴在桑母肩膀上,臉上還掛著鼻涕和眼淚,盯著霍硯行看。
冒了個鼻涕泡,然後揮舞著胳膊,咿咿呀呀的讓他抱。
霍硯行想拒絕,但是陳禾已經把小桑吟塞到了他懷裡。
剛才還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公主到他懷裡已經換上另外一副嘴臉,咧著嘴笑。
還沒長牙,隻露出一排粉嫩的牙齦。
小桑吟在他腿上又蹦又跳,手上還要配合著動作,拿著的棒棒糖一下子敲在他額頭上,當頭一擊。
然後她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情,手裡的棒棒糖一下一下敲打在霍硯行的額頭上,像是小沙彌在敲木魚。
疼到是不疼,就是被鬨得有點煩,偏偏他還不能撒手不管。
本以為小屁孩能做出的最過分之事也不過如此,然而就在霍硯行看著她臉上掛著的眼淚和鼻涕糊在一起,十分嫌棄的邊躲邊去抽紙想給她擦的時候。
桑吟尿了他一身。
聽陳禾後來回憶,霍硯行當時臉色又紅又黑。
想把她扔下去,最後又忍住,五官都差點扭曲。
所以桑吟一直認為,她和霍硯行的梁子,就是因為她年少無知的一次無意之舉而開始結下的。
此後大事小事堆在一起,像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多,她和霍硯行見麵不是唇槍舌劍就是針鋒相對,很少有和平共處的時候。
稍稍從回憶裡抽身,隔著幾米遠的距離,桑吟對上霍硯行的眼睛。
漆黑如墨,平靜如深潭,一層鏡片橫亙在兩道目光時間,給他的眼神添上幾分捉摸不透的高深。
她看見霍硯行眉梢略挑,像是不解她站在原地不動的行為。
她恍然回神,提步走過去。
已是秋天,涼風陣陣,但是桑吟剛才急促奔波,出了點汗,覺得熱,一上車便讓司機開空調並且調低溫度。
“不用。”
司機手才碰到空調按鈕,霍硯行出聲打斷:“車窗升上去點兒。”
今天開車的司機不是李叔,應該是霍硯行新聘請的,他一發話,司機如實照做。
桑吟險些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我說開空調,你讓升車窗,想悶死我?”
霍硯行斜睨她一眼:“我的車我說了算。”
“?”
好樣的。
所以昨天早上他隻是為了搭順風車才會長嘴巴好好說話。
桑吟下意識去摸車門把手,但是車子已經彙入車流,她錯失機會,憤憤不平的靠進椅背。
“你越氣越熱。”
霍硯行不鹹不淡的事實闡述落在桑吟耳朵裡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嘲諷。
敢情他從辦公室出來直接進車,沒人催自然不著急。
“你不熱嗎?”桑吟狐疑的看著他一身西裝。
“不熱。”
“哦。”桑吟似是早猜到他的回答,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懂了。”
“懂什麼?”這次換成霍硯行不解。
“腎虛的男人都不怕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