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想起小區外麵有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站起身,準備下樓過去避個風。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人倒黴的時候喝口涼水都塞牙。
小區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了隻流浪貓,可憐兮兮的蜷縮在樓道裡,桑吟下台階的時候沒看見它,不小心踩到了它的尾巴,人和貓皆是被嚇了一跳,流浪貓激動的一揮爪子,在她腿上撓了一下,她為了躲避,左右腳打架,崴下了台階。
一陣劇痛襲上腳踝,她抱著膝蓋倒抽涼氣,巴掌大的小臉皺巴巴的。
大概是因為生理疼痛,又或是壓抑太久,桑吟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腦袋耷拉著,盯著自己扭到的腳踝,啪嗒啪嗒掉眼淚。
後來覺得乾哭沒勁,開始數落起霍硯行的罪行。
從“他家門是劣質產品,風一吹就跟著跑”罵到小時候一個男生給她遞情書,被他誤會成她和男生早戀,板著臉訓斥一頓恰好讓桑伯遠逮個正著,害得她在書房麵壁思過了一整個下午。
哭得正起勁兒,毛茸茸的觸感掃過手背。
桑吟淚眼朦朧的看過去,被她踩了尾巴流浪貓站在她身側一圈的位置,拿腦袋小心翼翼的蹭了下她。
“你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她帶著哭腔跟貓道了個歉,把手遞過去:“你跟我握個手,咱倆和好行不行。”
流浪貓也不知道聽沒聽懂,睜著玻璃球似的眼睛跟她對視幾秒,抬起前爪放到她的掌心。
桑吟捏了捏它的肉墊:“你也回不去家了嗎?”
流浪貓收回了爪子,轉著腦袋看向彆處。
可能是家養的貓,也可能是它愛乾淨,白色的毛發沒有一絲汙漬,腰背上一顆愛心印記很是有特色。
桑吟戳戳它,明知道它不會搭理,還是問:“你叫什麼?”
“咱倆也算認識了,我給你起個名字怎麼樣?”桑吟下巴擱在膝蓋上,思索片刻:“叫霍霍怎麼樣。”
“……”
“就是最討人厭的那個霍。”
“……”
桑吟拍板決定:“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流浪貓動了動,邁著貓步走到她腿邊,挨著蹲下。
暖融的體溫傳到她身上,桑吟打了個冷顫。
上頭的情緒冷靜下來,她撐著牆站起來,對被她賜名“霍霍”的流浪貓揮手:“我走了,拜拜。”
然後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單腿往下跳。
霍霍在原地徘徊一陣兒,等到桑吟跳下最後一個台階的時候,跟了上去。
桑吟看它一眼,吸了吸鼻子。
破產,被劈腿,有家進不去,大半夜崴了腳身邊卻隻有一隻流浪貓作陪,她可真是太可憐了。
幾步一頓,磨磨蹭蹭到小區門口,腳踝已經腫得沒辦法看,放棄去便利店的想法,和門衛借了五百塊錢,打了輛車去醫院。
霍霍一直在她身邊,臨上車前,桑吟糾結幾秒,把它托付給門衛看管。
夜裡路況還算不錯,到達最近的醫院,桑吟付錢下車。
司機是個熱心腸,看她一個小姑娘受了傷沒人陪也是怪不容易,扶她進了醫院,幫忙掛了號。
霍硯行得了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桑吟正孤身一人坐在診室裡,崴了腳的那條腿搭在凳子上,白嫩的腳腕又紅又腫,小腿上還有三道抓痕。
醫生坐在她對麵,一手握著她的腳一手托在小腿處輕輕轉著。
桑吟神色如常,穩靜自若,隻是抓在椅子邊緣,泛白的手指泄露了她的真實心思。
霍硯行腳步不停,推門進去。
連敲門的禮節都沒顧上。
給桑吟診治的醫生“誒”道:“這位先生請您先出去,我這裡有病人。”
霍硯行置若罔聞,徑自走到桑吟身側。
桑吟隻來得及聽見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旋即眼前一黑,眼皮一熱,熟悉的氣息將她團團圍住。
霍硯行手掌覆上她的眼睛,力道輕緩的將她按向自己:“放鬆,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