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旁邊那美女是他女朋友嗎?”蔣信澤隨口八卦:“兩人看著還挺般配,郎才女貌的。”
桑吟調侃:“會用成語了?可真不容易。”
“你就損吧。”蔣信澤已經習慣被她打壓,左右吵不贏她,長歎口氣:“希望我爸能擦擦眼睛,下次給我安排的相親,不說百分百契合,七八十總可以吧。”
“你喜歡什麼樣的?”桑吟說:“直接告訴你爸不就行了。”
“我喜歡啊──”蔣信澤拉著長音,眼睛在桑吟臉上上上下下掃了一圈:“彆說,我還是喜歡你這樣的,要不怎麼都說初戀影響一輩子審美呢。”
“二位中午好,打擾一下。”服務員端著托盤靠近,將一碗酒釀圓子放到桑吟麵前:“霍先生給您點的酒釀圓子,慢用。”
桑吟道了聲謝,將酒釀圓子挪到一旁。
顆顆圓滾白嫩的小圓子浸泡在醪糟裡,紅棗和枸杞摻雜在其中,色澤鮮豔,最上層飄著一層桂花做裝飾。
她忽然想到昨晚霍硯行提到的聯姻,以及霍硯行自薦式的那句“你怎麼不說我”。
沉悶的情緒再次湧上,她又將那碗酒釀圓子推遠了點,眼不見心不煩。
說個屁的說。
幸虧她沒有自作多情想一些有的沒的。
不知道在跟誰賭氣似的灌下一大口青瓜茶,捏著吸管去撥杯子裡的冰塊,散漫道:“喜歡我這樣的正好,我也正好找聯姻對象呢,咱倆湊合湊合結個婚,皆大歡喜。”
兩人都是玩鬨嬉笑的性子,開起玩笑來沒什麼忌諱,也不會覺得害羞不好意思。
蔣信澤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行啊,一會兒吃完飯就去扯證,爭取三年生倆,五年抱仨。”
桑吟團了個紙團丟過去:“你當母雞下蛋呢。”
蔣信澤笑著躲開,看見她嘴角沾了點醬汁,重新抽張紙巾,越過餐桌給她擦乾淨。
他動作快,一兩秒的事兒,等桑吟反應過來的時候,蔣信澤已經坐了回去。
桑吟從桌下踢他一腳:“彆動手動腳的,占誰便宜呢。”
“我未來老婆啊,剛不說要嫁給我麼。”
“撤回了,還沒到兩分鐘。”
“……”
兩人邊吃邊說說笑笑,氣氛極為融洽。
情竇初開的年紀,付出的感情最是純粹,但是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該怎麼樣談戀愛,相處模式和朋友兄弟沒差,桑吟和蔣信澤之間的關係與其說是戀人,不如說是好友,無論拋出來的梗多莫名其妙,對方永遠都能接得上。
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兩人回憶起上學的趣事,笑得開懷。
桑吟的眼睛尤其漂亮,有桃花眼的瀲灩,也似狐狸眼的嫵媚,笑起來彎成月牙弧度,清淩明澈,像是含著一汪泉,讓人不自覺沉溺其中。
霍硯行坐在包廂裡,透過竹簾的縫隙注視著桑吟的一顰一笑。
左手撫著茶杯緩緩摩挲,眼底意味不明。
“阿硯?”坐在對麵的徐清嘉疑惑出聲:“你在想什麼?怎麼不吃飯。”
霍硯行回神:“沒什麼。”
“這家店的菜好好吃。”徐清嘉的味蕾已經徹底被俘獲:“等下次帶我男朋友過來嘗嘗。”
霍硯行禮貌性的倒了杯茶給她:“來了記我賬上,我請。”
“當然你請。”徐清嘉不跟他客氣:“為了幫你的忙,敲定好的合同都給毀了,損失不要太大。”
她想起剛才在包廂外的那一幕,好奇問道:“是不是外麵的那個女孩?”
霍硯行:“嗯。”
徐清嘉目露鄙視:“她看起來好像比你小。”
暗諷他老牛吃嫩草。
霍硯行挑眉:“如果我沒記錯,你男朋友比你小六歲。”
“……”
“你們女生──”霍硯行思忖再三,還是問出盤旋在心口的問題:“是不是對初戀都有濾鏡?”
“差不多吧。”徐清嘉喝口茶,拿紙巾擦了擦嘴:“不止女生,人人都有初戀濾鏡啊,第一次牽手擁抱,第一次接吻,學生時代的回憶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是美好的,而且國內不如國外開放,如果是早戀,那就更有意義了。”
在聽到“接吻”二字時,霍硯行始終保持平和的態度終於產生一絲波瀾。
手指一動,牽動茶杯,茶水止不住換擋起來,溢出杯口,在桌麵上洇開一片水漬。
桑吟談過的幾段戀愛,霍硯行無一不曉。
一直覺得她開心就好,至於情侶間會做的一些事情,他總是下意識忽略。
現在直白的被徐清嘉點出,他才發現,無論自己在其他方麵再遊刃有餘,碰上桑吟,還是會不知所措,一切常人會有的情緒他都會有。
比如,此時此刻的嫉妒。
徐清嘉說:“這你還要問我,想想自己的初戀不就行了嗎。”
“沒在一起過,應該不能算初戀。”
霍硯行的目光再次轉回包廂外,桑吟和蔣信澤已經吃完準備離開,服務員和他們交涉一番,他看見桑吟朝他的方向看了眼,敲打桌麵的手一頓,緩緩往後靠去,雙手交握放在腿上。
隔著一層竹簾,桑吟當然看不到什麼。
最後掏出手機,找到霍硯行的微信,給他轉過去這頓飯錢。
霍硯行置於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他點開微信。
【三又桑桑:謝了,但是今天這頓飯蔣信澤請。】
再一抬頭,所見畫麵是一男一女相攜離開的背影,一如當年他在高三樓層見到的一樣和諧般配。
他斂了下眸子,遮蓋住眼底的晦暗洶湧。
初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