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一聲,屏幕最上方跳進來一條微信消息。
她點開。
【嚴鳴:霍總加你微信了,你快同意一下。】
袁元退出聊天框,果然看見一條新好友添加申請,是霍硯行的沒錯。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先點了同意。
下一秒,霍硯行的消息進來。
【霍硯行:點了份粥給她,在門口。】
袁元快步走到玄關開門,本以為霍硯行的意思隻把粥放到了門口,不成想他也還在。
見她開門,霍硯行把手裡的粥和藥遞過去:“退燒藥給她吃一粒半,她吃一粒不管用,再加半粒量剛好,粥熱兩次她要是還沒醒告訴我,我再訂新的,她不愛吃太糯的。”
事無巨細地叮囑。
袁元接過來,想了想還是大著膽子說:“霍總,不管你和桑桑姐鬨了什麼矛盾,但是您這次真的太過分了,大過年的桑桑姐一個人坐的紅眼航班跑回來,之後就一直在發燒,都沒徹底好過,肯定就是心裡有事兒才好得這麼慢。”
語氣難免有些抱怨,但是過多的指責和意見袁元還是不太好說,她隻講事實,其他全憑霍硯行自己看著辦。
“嗯。”霍硯行應下她的話:“是我不對,等她好了我再跟她道歉,麻煩你這幾天照顧桑桑了,我就在門口,有什麼事兒叫我。”
袁元一時驚訝不已,她沒想到霍硯行會跟她類似認錯一般解釋這麼多,像他這種天之驕子,恐怕隻有讓彆人認錯的份,哪有跟彆人認錯的時候。
他還是很在乎桑桑姐的,不然也不會對她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承認他的過錯。
這麼一想,袁元心裡對他的怨氣消減不少。
“好的。”
袁元點點頭,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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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吟是被喉間的癢意弄醒的,意識還昏沉著就開始咳嗽了起來。
因為早產,她小時候身體不好,經常生病,跑醫院跑的很勤,精心調理著,長大後很少再生病,輕感冒都很少有,但是一旦生起病來也不太容易好,但是像這次這麼嚴重難纏的還是頭一次。
袁元聽見聲音,端著杯溫水推門進來:“桑桑姐喝點兒水。”
桑吟半撐起身子,袁元趕緊豎起軟枕墊在她背後讓她靠的舒服些。
一口氣喝了大半杯,乾澀疼痛的嗓子才好轉些。
袁元跟她商量:“吃點粥吧,你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
睡一覺起來,精力恢複了點,也感覺到餓了,桑吟點點頭。
粥是霍硯行買的那份,袁元隻熱過一次桑吟就醒了,現在正好溫著。
袁元覺得桑吟還在氣頭上,說粥是霍硯行買的,她絕對會立馬丟出去,到時候影響的是她自己的身體,所以袁元選擇暫時沉默。
等桑吟好些,她在旁敲側擊的提一提。
許是桑吟最近幾天都沒好好吃飯,今天更是隻喝過水,粥隻喝了幾口,胃裡一陣翻湧,她趕緊把粥放到一邊,光著腳跑進浴室去吐。
胃裡沒有東西,差點把膽汁吐出來。
身體軟的沒什麼力氣,趴在洗手台上,手握成拳抵著額頭緩著。
袁元見她嚴重成這樣,害怕又心疼,一時間顧不上太多,跑去找霍硯行。
一聽到動靜,霍硯行幾乎不停頓的看過去:“她醒了?”
袁元看見他指尖夾著的煙,以及旁邊垃圾桶上懟放的煙頭,愣了下,忙不迭地點頭:“桑桑姐吃了半碗粥就開始吐,特彆難受。”
霍硯行直接把煙丟到地上,擦過袁元大步進屋。
浴室放著水,淅淅瀝瀝的流進下水管道,桑吟的頭發嚴實遮擋在臉頰兩側,她用掌心接了一抔水想衝一下嘴巴,但是全浸濕了頭發。
她正要抬手去撩,已經有人快她一步綁好她的頭發,從洗手台上抽了張洗臉巾洇濕,動作輕柔的沾在她嘴邊,緊接著把她手擦乾,打橫抱她出去。
桑吟的腦袋現在處於待機狀態,思想遲鈍,霍硯行行動又快,直到在床邊坐下,被他穿上襪子後才反應過來,縮起雙腿不讓他碰:“出去。”
霍硯行蹲在她身前,仰頭看著她:“我先帶你去醫院,你這麼拖著隻會更嚴重。”
“用不著,我想去自己會去。”桑吟彆回頭:“不想看見你,趕緊滾。”
“你怎麼跟我生氣都行,彆拿自己身體開玩笑。”霍硯行放輕聲音哄她,不太熟練,聽起來乾乾巴巴的,像在背稿子:“等你病好了,打我罵我都可以,還不想看見我我立刻就走,行嗎?”
“出去。”桑吟還是這兩個字。
霍硯行無奈,隻好搬出桑伯遠:“你現在這樣爸知道了肯定會過來,他昨天才去的國外談生意。”
桑吟一頓,眼睫顫了下。
霍硯行見她有所鬆動,拿過小沙發上的羽絨服抖開:“穿衣服,帶你去醫院。”
“把我送到醫院你就走。”桑吟生硬且冷淡的說。
“好。”
桑吟這才把手伸進衣袖,霍硯行給她穿好,拉鏈從尾拉到頭,又蹲下身去給她穿鞋,桑吟不習慣的躲了下:“不用。”
霍硯行沒強求,等她自己穿好鞋準備抱起她往外走。
他剛才在外麵等的時候點了幾根煙,甫一靠近,桑吟聞到他身上的煙味,覺得嗆,嫌惡的往後躲:“你身上煙味好重。”
桑吟從來沒見過他抽煙,所以潛意識裡一直認為他不會甚至是不喜,現在聞見他身上的煙味,有一種強烈的割裂感。
又覺得稀奇,但是她不會問。
霍硯行脫掉大衣外套,煙味消失,桑吟這才沒拒絕他的抱。
不是她沒骨氣,不想自己走,實在是剛才吐的渾身沒勁兒,站起來腿肚子都在打顫,反正已經同意他送自己去醫院,其他的也沒必要再矯情。
袁元等在客廳,見霍硯行帶桑吟出來,上前兩步:“是去醫院嗎?那霍總你帶桑桑姐過去,我等──”
桑吟匆匆打斷她:“你跟我一塊去。”
“啊?”袁元下意識看了眼霍硯行:“好。”
醫院離得不太遠,晚上車又少,很快到醫院。
即便是還過著年,醫院裡依然人來人往。
袁元陪著桑吟,霍硯行去排隊掛號。
桑吟這次的病來勢洶洶,心情不好肯定有一部分主觀原因,但是反複發燒也不太正常,醫生開個單子讓她先去驗個血看看。
她從小就怕針管一類的東西,可能是打針輸液的次數太多,不但沒適應,反而看見就有陰影。
一坐到抽血窗口的凳子上,她渾身上下,從頭發絲兒到腳趾蓋都開始緊張起來。
心裡一下一下打著鼓,本就沒有血色的小臉變得更為蒼白。
霍硯行拿著單子過來,看見她緊繃的側臉和抿直的嘴角,眉心皺得更深,眼裡劃過一抹心疼,快步上前從身後圈住她,掌心覆在她眼上,另隻手在她耳際揉撚。
針穿透表皮紮進血管裡的那一刻,桑吟拽過他的手,泄憤似的用力咬在他手掌側麵。
她真的沒有留情,牙齒磕上他皮膚,很快留下一個牙印。
霍硯行紋絲不動,任憑她撒氣,蓋住她眼睛的那隻手,輕緩的摩挲著她的臉頰:“不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