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那黑沉的像墨一樣的眼睛甫一接觸,靈溪便清醒了過來。
她沒有慌亂,更沒有驚訝,如果命運庇佑,她今晚就要在這裡徹底結束這個任務世界。
一瞬之間,她睡著時的那種嬌憨甜美就消失殆儘了,
她抬著精致的下顎,眼神冷得像冰山上流動下來的水,就那樣毫不避諱地和他對視,沒有一絲怯弱,也沒有一絲感情。
淩劭看著這樣的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會遺忘兩年前的那個少女。
因為比起那個乖巧溫順隻會仰望自己的她,他真正愛上的是眼前這個凜然如冰雪的女孩。
他也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輸給薑彧。
因為麵對這樣清傲而獨立的靈溪,他的強硬冷酷、他的傲慢不遜、以及如影隨形的掌控欲,全部失效,他今夜即便得到她的身體,也不可能再得到她的心。
淩劭狹長漆黑的眼眸沉沉凝注著她,英俊的麵容分外晦暗,在夜色中更有一種頹喪的美感。
他緩緩靠近了懷裡的她,挺直的鼻尖幾乎與她的相挨,薄薄的唇瓣微微顫抖著,向她艱澀地說出最後的挽留:“小溪,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不要離開這裡......”
一想到此生再也看不到她,心口痛如刀絞,連挽留的話一時都說不出了,淩劭輕輕捧起她柔潤的臉頰,顫抖著想要吻上她櫻色的唇角,卻又硬生生止住了。
“求你...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我會做這個世上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親。”
他的聲音極其嘶啞,黑暗裡,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閃動著水色,他凝望著她皎潔清豔宛如神女般的臉,低聲乞求著:“留在我身邊,小溪...我隻愛你......除了你,我不可能再愛上彆的女人。”
靈溪漠然地注視著他,冷冷道:“你愛我?你憑什麼?”
她彎起唇角,笑了一聲,“那天晚上你借著酒意去找我,在施加給我那樣的恥辱之後,還好意思來對我說這些話?我是有多自甘下賤,才會接受你的愛。”
“大概在你眼裡,我本來就是個輕賤的婢子,從前又主動對你獻身,我這樣的人就合該陪你上.床,合該給你紓解欲.望,隻要你想要,我就沒有說不的權利,對麼。”
不,不是這樣的!淩劭麵色慘白,可他沒臉在她麵前為自己辯白。一切的解釋在已經發生的事實麵前都是蒼白無力。
因為他記得她身體的每一處輪廓,優美如同天籟,她的肌膚如羊脂玉一般的細膩皎潔,和她彼時嬌弱倔強的神態,讓他憐愛又無法自拔。
那個夜晚有多酴醾纏綿,此刻他的心就有多冰冷。
靈溪打量著他的神情,繼續冷笑道:“少主大人,你廉價又稀薄的愛,恕奴婢不敢接受。人不能自甘輕賤,我要做就做最高處的女人,那個位置,您能給我嗎?”